不是在阿爾卑斯山的小木屋,也不是在御湯山種滿梅樹的園子裏。
蘇顯並不意外每次醒來似乎都在不同的地方。
只是感覺自己還活在這熱鬧的珍貴的人世間,太陽強烈,水波溫柔,挺好。
她只記得自己最後被摔倒在地,恍惚看見一個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不知霍離有沒有事?
應該沒事吧。
她想起身,大腿內側卻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應該是騎馬的時候被磨破皮了。
“把我推下馬時膽子挺大,這點疼都受不了了。”
霍離倚靠在門邊。
看,確實沒事!
蘇顯擡頭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轉過頭去,蒙在枕頭上,被子蓋過頭頂。
這麼深沉的顏色一看就知道是他的房間,枕頭上還沾染着他身上特有的寒香。
“打算把自己悶死麼?”霍離嘆了一口氣,從被子外抱住她。
“我在生氣。”被子裏傳來悶悶的聲音。
“我知道,乖,先出來。”霍離嗓音輕柔的哄着。
她剛經歷過生死劫難,哪裏捨得兇。
“不出來。”
“那怎樣才肯出來?”霍離耐心十足的問道。
蘇顯拉下被子,露出一雙秋水剪瞳,滿滿的委屈彷彿快要溢出來。
“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霍離一手撐着牀,俯身說道:“我說過了,我會護着你,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蘇顯拉開被子控訴沙:“你不問我就把我帶到出國,你明明知道我還要上學,還有工作,你帶我去我又經常見不着你,又擔心又焦慮,每天憂心得喫不好睡不好。”
她生氣的甚至不是因爲自己差點又死了,而是這個男人太過於強勢霸道,對她掌控力不足。
霍離一隻手撐着牀,一隻手把玩着她的頭髮:“我看你玩得挺開心。”
她的情況他了如指掌。
蘇顯語氣一噎,強自辯解道:“開不開心我說了算。”
“那你開心嗎?”
蘇顯想說不開心,但是碰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什麼話也堵住了。
弱弱的“哼”了一聲,偏過頭不再看他。
有些失落的說道:“我都沒有來得及和克里斯汀道別,她早上沒看見我一定很着急。”
她還承諾過,會去參加克里斯汀的婚禮。
這些天的相處,兩人已經成爲好朋友。
“等那邊平靜了,我再帶你去。”
霍離瞧着自家小姑娘,小臉白裏透紅,健康的顏色,與剛接到她時死氣沉沉的樣子完全不同。
心裏不禁柔軟起來。
只覺得她的任何條件都想答應。
“我想給她打個電話可不可以?”
霍離摸了摸她的臉頰。
溫熱、柔軟、細膩。
彷彿世間最美好的事物一樣,他的手指細細摩挲着,很輕微,似乎稍微重一些,這東西就會如瓷器一般摔得粉碎。
這是他的女孩,任何傷害她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過段時間吧,現在聯繫,對她並沒有好處。”
蘇顯點點頭。
“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嗯。”
“可是我很不開心!”霍離收回手,嗓音涼涼的。
“因爲某個小東西不聽話,這是我第三次說我會護住你,不要再讓我說第四次,不要自作主張。嗯?”
再消失在我的視線裏,我會把你關回城堡,鎖在房間,一輩子不許出來!
“我可以做自己的主嗎?”蘇顯問。
什……什麼意思?
蘇顯心中一緊。
“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可以寵你上天。”霍離低頭吻她的眉眼,手指開始不安分。
蘇顯壓下從心底蔓延開來的不安。
隨即生氣的情緒漫出來。
這個色慾熏天的狗男人,沒看到她還是個病人麼!
“你還受着傷!”蘇顯撫摸到他腰腹間纏的紗布。
霍離嗓音沙啞,一團火氣直衝小腹:“坐上來!”
原本是不想碰她的,但是她總是能挑起他最深沉的慾望,讓他不能自持,自制力遇到她便瞬間崩潰。
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叫囂着要她。
讓他食髓知味。
“我腿疼。”蘇顯聲音細碎,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楚。
霍離眉頭緊鎖,脊骨繃直,甚至泛起些微的疼痛,他平復着自己的躁動情緒。
“小妖精!”他在她耳邊低語,嗓音因爲壓抑顯得沙啞又性感。
“你這樣讓傷口反覆崩開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蘇顯耳朵紅得滴血,但是她看着纏在他身上的白色紗布滲出血色,氣急了,聲音都帶上怒意。
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有一種自己的苦白受的感覺。
霍離嘴角勾起,似乎很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
“給我換藥。”
“我還是個病人!”蘇顯瞪了他一眼。
他怎麼就好意思使喚一個病患的。
“那叫七葉進來?”霍離眸色似深淵。
身下的小東西怕是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在男人眼裏有勾人。
衣領微敞,露出白皙柔嫩的皮膚,脣上被肆略過還有些紅腫,桃花眼彌上水霧,像森林裏迷茫的小鹿。
懵懂又惹人憐愛,白紙一般,讓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畫上獨屬於自己的畫。
蘇顯看看霍離腰上的紗布,這個位置貌似挺靠下。
“還是我來吧!”她果斷的說道。
“不要勉強自己……”霍離挑眉。
“一點都不勉強。”蘇顯回答得堅決,她拉好衣服,想下牀去。
但是大腿似乎不太配合,“嘶嘶”幾口涼氣。
“都說了不要勉強自己。”霍離忍着笑意,穿好衣服,喚了七葉。
“不要七葉。”蘇顯着急喊道,在她面前讓另一個女人給他換藥,當她是死人嗎?
霍離輕輕淺淺的笑着。
七葉進來時便看見自家主子愉悅的樣子。
低氣壓了兩天,讓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現在終於好轉了,小姐真是個救世主!
“我自己來吧!”霍離吩咐帶着藥進來的七葉。
七葉悄悄看向大牀,隔着輕紗不甚清楚,她低聲應了,退出房間。
蘇顯忍着痛站起來,挪到霍離身邊,霍離正在解開自己的紗布,她接過紗布一圈一圈的解開。
紗布顏色逐漸變深,直到看到他身上那猙獰恐怖的傷口,眼眶不自覺的泛紅。
他當時抱她上馬,她還那麼用力的抱着他的腰。
幾乎要掐進傷口裏,而他只發出了一聲悶哼!
她還怪他不讓她跟克里絲道別。
“誰讓你下來的,腿不疼了?”霍離說道,打算抱她回牀上。
“不準動!”蘇顯說道,仔細的爲他塗抹了碘伏 ,又上了藥,再用乾淨的紗布纏起來。
最後指着衣帽間吩咐:“你去拿衣服,我腿疼。”
霍離挑挑眉,去衣帽間拿了一件黑色的襯衣。
蘇顯爲他穿上。
惡狠狠的對他說:“不準再讓傷口崩開!”
霍離擁着她,笑聲從喉嚨裏溢出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