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空氣凝固成一團。

    沉重的壓力讓凌的冷汗冒出來,低垂着頭,連呼吸都放輕了,動也不敢動。

    “一個小時之內我要見到這四人所有資料!”

    “是!”凌低聲應道。

    “安排人去查查那個失蹤案,另外查一下文娛圈有沒有改過名字的,包含境外。作爲訓練營的年初考覈任務發佈下去,三天之內,我要見結果。”

    “重點查娛圈。”

    語氣雖輕,但是內容卻驚得凌整個人都繃得筆直,連電話再次震動都感覺不到。

    他面色嚴肅,沉沉的說了聲:“是!”

    原本以爲只是個小小的找人事件,但是動用訓練營,那個叫蘇顯兒到底是誰,難道跟小姐有關?!

    小姐名諱蘇顯。

    只相差一個字。

    這……

    不敢想!

    “出去吧!”霍離半闔着眼眸,有些倦怠的說道。

    小野貓明顯是見慣了那圈兒醃臢的小油條,試探幾次反應都油滑得很,前前後後嘴裏沒一句實話。

    喜歡哥哥,愛哥哥,簡直信口拈來。

    與小貓分明是兩個極端。

    也就……

    那三字兒有幾分真心。

    想到這裏,心底又無端升起一股煩躁。

    實在是拿那小東西不知如何是好。

    昨夜她哭着問自己是否有一絲喜歡她的時候,他幾乎立刻就要投降了。

    凌微微鞠躬,轉身離開,即將開門的時候。

    傳來聲音:“把電話留下。”

    見凌關上門,霍離輕輕按下通話鍵。

    電話那邊似乎也沒想到電話會接通,竟然沉默了片刻。

    然後,電話裏傳來女孩疲懶又軟軟糯糯的聲音,“霍離?”

    霍離淡淡的“嗯”了一聲。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似乎對面的女孩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我想跟你談談,可以嗎?”

    “談什麼?”

    “我...想了很久,昨天是我生日,本來想跟你說的。”蘇顯艱澀的開口,“我不是小貓……”

    半晌,話筒裏傳來近乎冷漠的聲音:“小貓呢?”

    “我也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就這樣了。”

    “什麼時候醒的?”

    “去年9月3號,在火車上。”

    對面緩了緩,原本冷漠的聲音突然柔下來,輕聲低語,“你願意做我的小貓嗎?從今以後,我疼你寵你,護你一世。”

    密密麻麻的痛蔓延全身。

    蘇顯幾乎握不住手中的話筒。

    “不,你非疼我寵我,只不過是這具軀體而已。”

    “可是我不是她的替身,曾經冒用她的身份,是我錯了,以後我只想做回我自己。”

    “我來到這個世界,所有一切都如此陌生,我無法選擇,可小貓的死,不是我的錯,也並非我造成的。”

    蘇顯低低地說道:“如果可以選擇,我不想來這裏,也不想……再認識你!”

    許久,男人壓抑又帶着憤怒的嗓音傳來,“你是什麼人?從哪裏來?”

    蘇顯怔愣,“你想知道嗎?”

    就在她以爲對面的人已經不在的時候,終於又聽到電話裏傳來低啞冷冽的聲音。

    “給你三天時間,想一個我不殺你的理由!”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這句話就像一盆冰水,將她從頭澆到腳!

    腦子裏反覆循環着最後一句話,擊潰了所有的僞裝。

    他想殺她,他想殺了她!

    心裏升起荒唐又古怪的念頭。

    我男朋友想殺了我!

    她神色有些麻木的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往門外走。

    東湖莊園很大,她像行走在陽光下的遊魂,儘管心被撕扯的一片一片的,但是眼淚卻怎麼掉不下來。

    原來,痛到深處,是不會哭的。

    本以爲歷經一世,能夠坦然面對,可是感情的事情,沒有人能夠坦然。

    不知走了多久,還沒有走出山莊的範圍。

    蘇顯突然跑起來,越跑越快,體內的氣息急速流轉。

    她像是一道漫無目的風,跑出這座巨大的莊園,跑進公園,腳尖點過湖面。

    往密林深處跑去,越過連綿無盡的山脈,最終體內的氣息全部耗空,倒在原始森林深處,一棵參天古木的根部。

    她體力盡失,只覺得頭痛欲裂,徹底昏睡過去。

    昏迷中,她覺得自己像是跑在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上,四周一片漆黑,她找不到方向,不敢停下,直覺停下便會永遠迷失在這黑暗中,再也出不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意識幾乎要被黑暗吞噬,腳步也越來越沉重。

    好累,好想睡覺。

    活了兩世。

    一世她的父親只當她是取款機,母親恨不得殺了她,兩個弟弟懦弱無能,她的男朋友親手把她送給別人,她喜歡的人與他漸行漸遠,被網曝,最後客死異鄉。

    二世她沒有父母親人,用盡全力愛的人想殺她。

    如果還有來世,她想做一朵花、一片雲或者一棵樹,哪怕是一棵草也可以,悠然自得。

    或者一定要好好喝下孟婆湯,不想再帶着記憶重生……

    想到這裏,瀕臨渙散的意識便如黑暗中飛舞的螢火蟲,四周飄散。

    突然,那些螢火蟲像被什麼東西捕獲了,裝進一隻瓶子裏,而黑暗的通道也出現了一抹亮光。

    “不…”她囈語着,突然爬起來,向亮光的地方奮力跑去。

    醫院。

    病牀上。

    昏睡的女人猛的睜開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入眼是白色的房頂,空氣中飄浮着濃重的消毒水味道。

    手臂上還有打着點滴。

    她環視了下四周,這是一間單人病房。環境算不上豪華,窗外可見樹梢。

    牀頭傳來監測儀“滴滴”的聲音。

    “顯兒姐,你醒啦,感覺怎麼樣?”

    突然一陣聲音驚醒了她。

    她轉過頭,就看見一個大約二十來歲出頭的小姑娘提着一個保溫盒進來,她一時竟沒有認出來。

    “小……小青?”蘇顯驚疑不定。

    小青是她前世的助理,一直跟在她身邊。

    最後一次整形手術,便是她陪同着一起。

    當時她萬念俱灰,是小青頂着壓力一直陪着自己,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怎麼回事兒?怎麼會在這裏看見小青。

    她……這是回到自己原本的身體了,可是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顯兒姐,你怎麼了,不認識我了?”小青些好笑的說道,把保溫盒放在桌子上,旁邊還放着一大束鮮花。

    “喫點東西吧,恢復得快。”

    “我不是因爲術後感染死了嘛...”蘇顯喃喃自語,不可置信。

    她甚至記得搶救室內小青當時驚慌失措的樣子。

    而且她明明還去了另一個世界,重生在另一個女孩的身體裏。

    “呸呸呸,什麼死了,別胡說,韓醫生說你的手術進行得很順利,等幾天拆了紗布就可以出院了,但是應該要等兩三個星期才能消腫。”

    “我真的沒有死,我怎麼會沒死呢,我應該死了纔對。”

    蘇顯搖了搖頭,無法接受,難道一切都是隻是自己的夢境。

    小青伸出手探探她的額頭,“沒發燒啊,說什麼胡話呢,你好好的,可別說那種晦氣話了。”

    說着又小心翼翼的敲着她的神色,“顯兒姐,網上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那些人根本不瞭解你,只會在網上胡說八道。等過段時間,淡忘了這件事,我們再去找找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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