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中午剛剛喫完了飯，陳凡都還沒到宿舍呢，身後忽然傳來了牛志國興奮的聲音：“陳凡——陳凡——”
牛志國巨大的身軀卻以一種靈活絲滑的姿態狂奔而來，帶着一陣風，一下就來到了陳凡面前。
他的臉上全是笑意，說話的聲音裏透着激動與興奮，一副撿到了一百萬的表情。
“怎麼了？”陳凡很是奇怪。
“要演習了！我們下個月又要去演習了！”牛志國激動地嚷嚷，不過他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所以聲音並不是很大：“陳凡，這一次演習你一定要幫幫我，我一定要拿到一個三等功！”
“演習？”陳凡心中一跳，很快就想到了一種可能，所以他連忙問：“你哪兒聽來的？”
“剛纔從一排長那兒聽到的，文件已經下來了，只是還沒有宣佈！”牛志國興奮地說着：“聽說這次的演習跟以往都不一樣，這次不去大草原了，而是去另外一個地方，而且，這次做我們假想敵的，還是一支神祕部隊。陳凡，我的機會來了，真的，我有一種感覺，這一次演習，我牛志國一定能一戰成名。”
牛志國還在呱呱呱地呱噪着，陳凡的眼神卻漸漸迷離了起來，他的思緒裏，一個又一個的念頭起起落落。
如果這一次演習就是與老a的對抗，那麼也就意味着，鋼七連的命運馬上就將急轉直下了，他認識的很多人也將因此離他而去，這種分別，於此時的他們而言，無疑是痛苦的，也是煎熬的，實話實說，哪怕是他，也不想經歷？
“陳凡？陳凡！”牛志國推了推他。
陳凡這才一下回過神來，他連忙乾笑了兩聲，掩飾了一下尷尬，他很快轉移話題道：“那你倒是要好好表現表現。”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們一起入伍的幾個兵，伱混得人模狗樣的，成才也小有名氣了，就連許三多那慫貨也成兵王了，所以，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這次要是抓不住機會，以後就麻煩了，所以，陳凡，你到時候可要好好幫幫我！”
“幫！一定幫！”陳凡擡起手想拍拍牛志國，不過這狗-日的實在太高了，只能摸到他的肩膀：“不過你給我什麼好處？”
“我請你喫飯吧！”
“喫幾頓？”
“艹，你還想喫幾頓？老子窮得叮噹響了，請你喫一頓都要跟其他人借，你還想喫我幾頓？你狗-日的那麼有錢，你也好意思嗎？”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喫你的可比喫我自己的有意思多了！”
“艹！”牛志國啐了一口：“這個月先請你喫一頓，要是下個月的演習我真的能拿到一個三等功，到時候再請你喫一頓，這總可以了吧？”
“兩頓就兩頓吧，不過得我來點菜！”
“你點就你點，老子一頓拿三百塊錢來給你喫，喫死你！”
“嘿嘿嘿！”陳凡忍俊不禁，笑了起來：“就老子這飯量，五百塊都喫不死！”
陳凡本來是要回宿舍的，但現在卻突然改變主意了，他轉身往連長辦公室走了過去。
連長果然就在辦公室。
這傢伙年齡也不小了，但似乎還是單身狗一個，而且也沒其他愛好，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所以他要麼就在宿舍，要麼就在辦公室，要麼就在訓練，反正一個地方找不到，另外幾個地方肯定能找到他。
雖然他和高城已經很熟了，但該走的程序他卻還是要走的，不會亂來。
坐在椅子上看着一份文件的高城頭也不擡，只是應了一聲。
陳凡於是走進了高城的辦公室。
高城的辦公室亂糟糟的，長條形的椅子上胡亂地丟着幾張軍事方面的報紙，一件作訓服也丟在上面，桌子上也是亂糟糟的，筆記本，文件，鋼筆碳素筆鉛筆，散落了到處都是。
要是外人一看，還真的難以相信這個一名軍人的辦公室。
與之相比，洪興國的辦公室就整潔有序多了。
“連長，我建議你該趕緊找個媳婦結婚了。”陳凡一邊幫高城收拾着椅子上的報紙一邊無奈搖頭。
高城的辦公室很亂，宿舍則更是一團糟。
就他這個樣子，陳凡有時候都懷疑他怎麼好意思去檢查連裏的內務。
聽見陳凡的話，高城把文件放下，擡起頭看着他：“你小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了，一個上等兵都敢管連長的事了？”
陳凡嘿嘿笑了笑，不但沒有任何不好意思，反而還繼續問了起來：“連長，有女朋友了沒？”
“你小子——”高城用食指指了指陳凡，甚至涌起一種揍他一頓的衝動，這傢伙還真是那一壺不開提哪壺啊。
陳凡嘻嘻一笑：“連長，要不——我讓文工團的譚小丫幫你物色一個？聽她說他們那兒的文藝兵長得可都不錯！”
“臭小子你再說一下試試！”高城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陳凡連忙收住話頭不說話了，看來感情問題還真是高城的逆鱗，以後要少觸了。
“連長，我們後面有什麼安排沒有？”陳凡連忙轉移話題問。
“下個月有一個演習。”
“演習？”
“國慶戰備，溫帶森林、山地，海拔2100米，氣溫平均二十一點五攝氏度.”高城小學生背三字經一般地背了出來。
果然是老a。
陳凡心裏嘆了一聲。
“連長，對手什麼來頭？”
“不知道！”
“不知道？”陳凡故意一愣：“連長，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你不是常說不打無準備的仗嗎？連對手都不知道，這個演習怎麼打？”
“上面保密，所以打聽不出來。”
“連長，那請你老父親幫忙問問唄！”
“什什麼老父親？”高城一下緊張了起來。
“你的集團軍軍長父親啊！”
“我哪有什麼集團軍父親？”高城一甩手轉過身去，很快他又轉過身來，用食指指着陳凡嚴肅說道：“陳凡，有的話不要亂說，聽到了沒有？不信謠，不傳謠！”
“連長，你真的以爲我們都不知道？”
“你們知道什麼？”高城有些心虛，但卻微揚下巴，目光從上往下。
陳凡笑笑：“連長，其實702團誰不知道你的父親高明遠是我們集團軍的軍長呢？”
“.”高城張了張嘴，但最後卻只是頹然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