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和何紅濤今晚的核心就是倒苦水。
高城起先還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矜持，所以何紅濤先開口。
不過何紅濤說的大多其實就是高城的苦水，因爲何紅濤是教導員，管的主要是人，而高城是營長，管的是訓練和作戰，所以何紅濤哪怕現在很不適應，但其實問題不大，因爲等真正的合成營搞了起來，他對裝備和作戰這些的關注就不會那麼大了，他主要就去管思想工作了。
所以，他大多是爲高城發言，不過何紅濤才說了一會兒高城也就被感染了，也忍不住了，他也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歸根到底，其實就是兩個人對合成營的難度缺乏認知。
兩個人原本以爲，合成營再難，也就跟搞一個團差不多，可是哪兒知道，陳凡的這個重型合成營，難度簡直堪比當師長。
因爲營長這個指揮員需要關注的東西實在太多了，重型合成營裏，裝備真的太多了，坦克，火炮，裝甲車，防空，電子偵察，等等等等，簡直能把人累死。
所以，高城和何紅濤，懂得越多，心裏就越沒有了底。
當然，兩個人並非是想撂挑子不幹了，其實也就是跟陳凡倒倒苦水，尋找一些安慰，尋求一些支持。
陳凡自然也明白他們的心思，所以也沒說什麼，只是安靜的聽着。
待得他們兩個都說完了，陳凡這才扭頭看着林曉燕。
“老陳，幹嘛這麼看着我？”林曉燕一愣，她還以爲她剛纔喫東西不小心把什麼沾到臉上了呢。
陳凡笑了笑說道：“小林，你跟他們講講你這一段時間的經歷吧？”
“這一段時間的經歷？”林曉燕一愣：“這有什麼好講的？”
“你原來只是負責情報，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你除了情報，還負責遊戲的開發，指揮系統的建設，以及網絡作戰中心的籌備，這麼多工作，這麼多事情，全是你一個人負責，而且很多東西，你從沒搞過，沒接觸過，甚至根本就不懂，你的處境其實跟高營長和何教導員差不多，那你是怎麼做到這麼有信心的？”
林曉燕愣了愣，旋即咯咯一聲，忍俊不禁，笑了出來：“還能怎麼做到，聽伱的話唄！”
“我是認真跟你說話的！”陳凡有點兒不滿。
“我也是認真回答你的啊！”林曉燕也一本正經地說，不等陳凡說話，她就扭頭看着高城和何紅濤：“高營長，何教導員，其實啊，我覺得你們就是想太多了，如果你們真的需要跟我學，或者想跟我學，那就只需要學習一點，別想太多，聽話就行。”
“別想太多？聽話就行？”
高城和何紅濤對望了一眼，都有些摸頭不着腦。
“你們爲什麼會有那麼多苦惱？很簡單，就是因爲你們想的太多了，你們總是覺得我這個營長一個人要想那麼多東西，要解決那麼多困難，我一個人怎麼做得到啊？你們總覺得這個工作，是你一個人的？
所以你們越想就越沒有信心了，因爲合成營這個東西，哪怕放眼全軍，他都是一個新鮮玩意，沒有什麼人搞過，你就算想找一個地方學習學習，也找不到，如果這個事情真的要自己一點一點去做，那麼肯定要抓瞎的。
但是，你們爲什麼要想這麼多呢？
你們爲什麼要覺得這個事情是自己一個人去完成的呢？
你們的上面不是還有陳凡嗎？
你們不會的，陳凡會啊。
你們不懂的，陳凡懂啊。
你們遇到了什麼問題，怕什麼，有陳凡啊！
你們想那麼多幹嘛，你們只需要聽陳凡的話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但我就是這樣想的，網絡戰，我沒搞過，指揮系統數字化建設，我沒搞過，遊戲，我也沒做過，但我沒什麼心裏負擔，陳凡叫我做我就做唄，反正我不會的我不懂的我不明白的，就去找陳凡。
如果他教了我幾遍我還是琢磨不出來，那就乾脆叫他來帶着我來搞幾次好了，跟着他依葫蘆畫瓢，五六次後總會知道該怎麼做了嘛。
而且，很多東西，做的多了，慢慢也就明白了，所以，我有什麼心裏負擔呢？反正都是陳凡叫我做的，他纔是第一責任人，我怕什麼？”
高城和何紅濤聽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兩個人的臉上都神色複雜了起來。
何紅濤最後一拍大腿：“唉呀，還是我們的林主任聰明，通透，聽你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老高，看來我們兩個都是魔障了。
其實就像林主任說的一樣，我們現在想那麼多幹嘛，我們跟着陳凡走就是了，陳凡叫什麼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我們不會的，就去找陳凡，還不會的，大不了就叫陳凡手把手教我們兩個嘛！”
“看來真是我們想多了。”他不太自然的乾笑了一下。
陳凡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也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他還是很認真地教了高城和何紅濤一些心得和訣竅，不管怎麼說，這兩個人對於他而言，真的還是很重要的，林曉燕的那些話，有些有道理，但如果高城真的像他一樣，那陳凡也麻煩了，陳凡又不是三頭六臂，哪兒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啊，所以，他很認真地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和經驗教給了高城和何紅濤。
高城和何紅濤都很認真地聽。
就連林曉燕，也都聽得很認真。
所以這一天晚上的這一頓飯，一直喫到了八點多。
幾個人也都喝了不少酒。
陳凡也喝得有點多了。
所以回到樓下的時候，是林曉燕攙着他回宿舍的。
咯吱。
房門一開，陳凡發現他的宿舍裏有燈光，定睛一看，卻是張小萌坐在裏面看電視。
“小萌，你怎麼來了？”陳凡一愣。
“小萌？”林曉燕一喜，急忙喊了一聲。
“姐？”張小萌急忙迎了上來，幫林曉燕扶着陳凡。
“你們？”陳凡雖然有點暈乎乎的，但意識還不算糊塗，他不明白，他並沒有介紹過兩個人認識啊，可是看這樣子，兩個人好像還很熟似的，所以他直接愣住了。
林曉燕沒解釋，只是把陳凡交給了張小萌，然後湊到張小萌耳邊低語了一句什麼。
“姐？你瞎說什麼呀？”張小萌嬌嗔地白了林曉燕一眼，滿臉羞紅。
但林曉燕拍了拍她的肩膀，眨了眨眼睛，走了。
張小萌扶着陳凡走進宿舍坐下。
之前陳凡給了張小萌一把宿舍的鑰匙，因爲有時候張小萌來找他，而他又忙着，一時半會兒出不來，所以張小萌就沒去處了，所以他乾脆就給了張小萌一把鑰匙，要是他太忙的話，她就可以來他的宿舍裏坐一會兒了，看一會兒電視，上上網什麼的。
張小萌倒是也很樂意，每一次來都把他的宿舍打掃得乾乾淨淨的，連牀單被褥什麼的，也時不時就幫陳凡換洗一遍。
“陳凡，是不是頭有點痛？”張小萌把陳凡扶了坐在沙發上，輕聲問。
她並沒有責問陳凡爲什麼要喝這麼多酒不知道愛護自己的身體之類，只是關心陳凡是否舒服。
陳凡搖了搖頭。
今晚的酒是高城帶來的，肯定是好酒，不傷人，所以頭也不痛。
不過張小萌還是幫陳凡按了按，她就像是學過中醫的推拿按摩似的，按得很舒服。
“我要不是知道你從哪裏畢業，我肯定以爲你是中醫出身。”陳凡閉着眼睛，享受她的推拿，忍不住誇讚了她幾句。
“我其實還真的學過中醫？”
“啊？”陳凡一愣，仰起頭，睜開眼睛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臉，白皙，嬌嫩，弧度優美，真的讓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裏。
“以前我其實不太相信中醫，但學了幾年軍醫，我忽然發現其實現代醫學有很大的缺陷，所以我就找了一些中醫的書來看，越看我越覺得其實中醫的很多東西還是很有道理的，所以我就去找了一箇中醫的老師，跟着他學了一段時間。”
“沒想到你這麼愛學習。”陳凡笑了笑。
“你沒想到的還有很多呢，我覺得我就像一個寶藏礦藏，你慢慢會發現越來越多的寶藏？”
“是嗎？”
“你要是不信的話，我跟你打賭！”
“賭什麼？”
“賭一頓飯吧，你輸了，你做一頓飯給我喫，我輸了，我做一頓飯給你喫。”
“意思也就是說，無論輸贏，我們都有飯吃了？”
張小萌聽了，咯咯一笑：“是呀，所以我們在一起，是雙贏的。”
陳凡也忍不住笑了笑。
“我去給你倒杯水。”張小萌又按了一會兒，走過去從已經涼好的水壺裏倒了一杯溫開水給陳凡，陳凡一口喝光，她又去倒了一杯。
之後，她挨着陳凡坐了下來。
陳凡擡起手摟住了她，她於是把小腦袋偏了偏，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跟林曉燕是怎麼認識的？”
張小萌擡起頭看了陳凡一眼，眼睛彎成了月牙兒一樣，嘻嘻一笑：“就不告訴你！”
“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要把她發展成你的線人，好監視我？”陳凡開玩笑地問。
張小萌擡起頭看着陳凡，隨後嘻嘻一笑：“是呀，你可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男人呢，不看好了，我怕別人把你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