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賽里斯呢喃一聲，爲長子即將面臨的處境捏了把汗。
……
歡快的樂曲中，許多舞伴開始曖昧不清。
“哦~~”
簡妮低呼一聲，再一次被踩中。
雷加面無表情，已經懶得說“抱歉”了。
“別急，舞蹈要用心。”
簡妮笑容勉強，有點汗流浹背。
若非親身經歷，她真的難以將眼前人與那道渾身浴血的孤勇背影相結合。
雷加動作僵硬，一手摟着簡妮的腰肢，一手撫着後背。
腳下的步伐凌亂不堪，一點戰鬥時靈活的跡象也無。
瞧他的眉頭，都快皺成一顆疙瘩了。
他現在只想樂曲快點結束，好回去喫沒喫完的紅提。
“雷加！”
雷妮拉清冷的聲音傳來。
雷加和簡妮同時投去目光。
“簡妮，你或許該換個舞伴。”
雷妮拉走到身旁，將雷加扯到身後，眼神凝視着簡妮。
迎着她的視線，簡妮感受到殺氣，默默後退一步。
雷妮拉將雷加的手放在腰間，假笑道：“想學跳舞，我教你。”
“算了吧。”
雷加看出她很生氣，不想她做出不理智的決定。
連踩兩位女士真的很不紳士。
簡妮猶豫了一下，也勸道：“雷妮拉，咱們去休息一會吧？”
“閉嘴！”
雷妮拉呵斥一聲，拽過一個端酒的侍從，指着端盤上的酒杯，威脅道：“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把紅酒倒在你的白裙子上。”
簡妮被嚇了一跳，乖乖捂住小嘴。
此刻的雷妮拉彷彿一頭護崽的雌獅，渾身散發着彪悍氣息。
簡妮選擇從心，轉身就走。
雷妮拉冷哼一聲，目光轉向雷加，訓斥道：“沒出息！”
雷加一臉無辜，不敢頂嘴。
別說簡妮，無所畏懼如他，也害怕這種狀態下的雷妮拉。
雷妮拉環抱住他的腰，強迫雷加將手也放在她腰間，強硬道：“跳舞，敢踩到我一下，剁了你的腳趾。”
“好的好的，你先平復一下心情。”
雷加趕緊配合，小聲勸撫。
……
走出舞蹈的人羣，簡妮心臟砰砰亂跳，緊張刺激的情緒環繞心頭。
有那麼一瞬間，她不敢面對雷妮拉。
她明白，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做賊心虛。
捂住起伏的胸膛，簡妮捋順思緒，看向主位上的國王。
在雷加身上毫無進展，那就從利益上入手。
“陛下，我加入御前會議輔政的要求，您認爲如何？”
走到韋賽里斯身前，簡妮展現優雅的風度，開口詢問。
她確實如阿利森所言，提起了雷加的婚事。
但雙方都沒有挑明，隱晦的交換意思。
即使不成功，也不會有損雙方的顏面。
韋賽里斯斜視了眼戰戰兢兢跳舞的長子，笑容燦爛：“沒問題，你在御前會議能學到很多知識。”
他同意簡妮留在君臨的要求。
這是雙方聯姻的一個小小前提。
雷加不是雷妮拉。
他的結婚對象不像雷妮拉一樣需要勢力強大的背景。
一定程度上，他想尊重雷加的個人意願。
簡妮聽出弦外之音，找了個座位坐下。
她的視線，落在韋賽里斯旁邊的阿利森身上。
雷妮拉一開始沒在意她邀請雷加跳舞。
肯定是有人從旁作梗。
阿利森偏過頭，對着丈夫小聲說道：“韋賽里斯，孩子們都長大了，應該準備婚事。”
收受好處，就要辦事。
韋賽里斯左顧而言他：“我答應過雷妮拉，她的婚事自己做主。”
“你知道的，我說的是雷加和伊耿。”
阿利森顯然不想丈夫岔開話題，繼續道：“兩個男孩兒都不小了，該尋找良配。”
“我記得伱伯父家有一個女兒，有嫁入王室的打算？”
韋賽里斯下意識認爲阿利森想爲家族謀利。
“不，維斯特洛待嫁的姑娘很多，不止海塔爾一家。”
阿利森湊近丈夫的耳畔，低語道：“伊耿迎娶簡妮，如何？”
韋賽里斯頓時愣住，驚詫的看着妻子。
眨了眨眼睛，突然放聲大笑：“哈哈哈，你真會說笑話，阿利森！”
看了看端莊大方的簡妮，再看向角落裏喝悶酒的伊耿。
韋賽里斯忍不住想笑。
拋開兩者的身份是否匹配。
就算喝多了酒，他也沒糊塗到爲次子撮合一境守護的聯姻。
次子誤國。
這可比立身爲女子的雷妮拉爲王儲造成的影響還要大百倍。
看着丈夫毫不遮掩的嘲笑，阿利森臉色一黑，微不可聞道：“那雷加與簡妮聯姻呢？”
“笑話結束了嗎？”
韋賽里斯沒有正面回答，隱晦的瞥了一眼簡妮的神情。
簡妮突然起身，歉意道：“不勝酒力，我先告退了。”
“注意休息，簡妮夫人。”
韋賽里斯禮貌性關心。
簡妮笑了笑，眼角餘光注意到走出舞池的雷加，離開宴會大廳。
她沒聽到阿利森說了什麼。
按照兩人的約定，阿利森會幫她開口提出聯姻一事。
她該回避一二。
……
結束跳舞，雷加回到座位，終於能歇一口氣。
他發誓，再也不會受人邀請跳舞。
他害怕雷妮拉剁了他的腳趾。
似乎感受到他的想法，雷妮拉瞥了他一眼，神色不善。
“呃……我累了，先回去休息。”
雷加遭不住她的眼神，悻悻起身。
他還得應對多恩派來的求和使者，需要養精蓄稅。
“早點睡。”
雷妮拉輕聲提醒，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
昏暗的走廊上，牆壁上的油燈映出濛濛光亮。
雷加緩緩走着，覆盤宴會上發生的事，得出一個結論。
簡妮是衝着他來的。
“雷加。”
身後傳來呼喚，簡妮站在一扇門前，爲難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