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堡,王后居所。
阿利森坐在圓桌前,目視前方。
在她的對面,是民務大臣的奧托.海塔爾。
圓桌上擺放着一盤盤菜餚,父女倆誰都沒動刀叉。
“父親,您得幫我。”
阿利森開口了,滿面愁容道:“馬泰爾親王要求娶一位公主聯姻,我不能把海倫娜送出去。”
“別急,韋賽里斯沒有一口答應,事情還沒落定。”
奧托十分淡定。
“您知道的,他只是在權衡利弊。”
阿利森焦急道:“韋賽里斯的性格你我最熟悉不過,他一定會爲了和平,將海倫娜送入多恩。”
“那又何不好,科奧倫親王年富力強,海倫娜嫁給他並不委屈。”
奧托目光深邃,內心毫無波瀾。
在他看來,聯姻是每個家族都會發生的必然事件。
沒什麼大不了的。
阿利森不這麼想,她擔憂自己的孩子,激動道:“父親,多恩與王國勢不兩立,那裏的人窮兇極惡。“
“海倫娜嫁過去孤身一人,鬼知道會遭受怎樣的對待,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她跳進火坑!”
誠然,她最在乎的孩子是長子伊耿。
可海倫娜是她唯一的女兒。
這個女兒與她面容相似,從小患有精神疾病,遭受流言蜚語。
這樣一個小姑娘脫離父母的保護,聯姻送到多恩,往後的日子無法想象。
奧托微微蹙眉,淡然道:“冷靜點,阿利森。別讓慌亂衝昏你的頭腦。”
“父親,我的女兒命運掐在他人手裏,你叫我怎麼冷靜!?”
阿利森激動的站起身,眼眶泛紅:“十年前,韋賽里斯連雷妮拉都捨得拿出去與多恩聯姻,你認爲他會在乎海倫娜嗎?”
奧托沉默不語,清楚女兒說的這件事。
曾幾何時,雷妮拉的婚姻不由自己做主,聯姻的對象很多。
第一次石階列島戰役之前,韋賽里斯考慮將雷妮拉嫁給科奧倫,維持與多恩的和平。
雷妮拉當時是韋賽里斯和先王后艾瑪.艾林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唯一一個孩子。
可見他對政治聯姻的意向有多堅定。
沉默少許,奧托說出心裏話:“你不止一個孩子,海倫娜能夠爲王國換取和平,或許也能爲你爭取到馬泰爾家族的支持。”
他是一個政治家。
在他眼裏,利益遠比親情重要。
一個小姑娘換取馬泰爾的支持,已經遠超本人的價值。
“父親,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阿利森聞言臉色呆滯,滿心滿眼的不可置信。
奧托嘆了口氣:“阿利森,伱不是一直擔憂孩子的未來,海倫娜嫁給多恩親王,她就是多恩王妃,能最大限度回饋家族。”
“不!你想都別想!”
阿利森陷入暴怒,徹底對冷漠的父親失望,怒聲道:“你曾經也對我說出這種話,將我送到韋賽里斯的房間。”
“他根本就不愛我,他眼裏只有亡妻和她的一對兒女,我只是一個產牀上的生育工具,替他管理紅堡的老媽子!”
一番話說出,阿利森歇斯底里,血絲充斥雙眸。
不想再讓女兒與自己一樣,淪落到人憎狗嫌的地步。
奧托平靜的注視女兒,任由她發泄心中的不滿。
好一會,阿利森劇烈喘息,怔怔失神道:“你不幫我,我去找其他辦法。”
說罷,快步走出房間。
奧托自始至終一言不發,不知在思索什麼。
……
阿利森一路登上樓梯,來到某一處閣樓。
嘎吱——
閣樓門打開,顯露內裏情況。
一身精緻打扮的拉里斯.斯壯,兩把實木椅子。
拉里斯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手裏杵着權杖,滿臉笑容的看着阿利森。
顯然,他已經恭候多時。
……
灰絞架島,中軍大帳。
營帳內,一羣高官進行着激烈的爭辯。
“咱們應該死守島嶼,專心防備三女國的偷襲。”
“放屁!咱們纔多少人,根本不足以佈防,不如趁夜襲擊,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
爭吵雙方是青亭島的斯派克.雷德溫與風暴地的博洛斯.拜拉席恩。
博洛斯被趕走後,又被他父親博蒙德公爵給趕出家門,再次加入軍隊。
這一次,博洛斯帶來兩千士兵與十艘戰船,爲王國大軍增添很大幫助。
“諸位大人,安靜一下!”
眼見爭吵愈演愈烈,次子團統領羅柏.河文出聲勸說。
“安靜個屁,老子在商談大事,你個私生子滾一邊去!”
博洛斯脾氣極差,張口直戳人心窩肺管子。
被人揭開老底,羅柏當即臉色漲紅,敢怒不敢言。
雷加坐在椅子上,斜視一眼博洛斯,敲了敲桌面:“博洛斯大人,安靜一會!”
“王子,我們在討論戰局,就算國王也不能讓戰場指揮閉嘴。”
博洛斯眼神輕蔑,絲毫不給面子。
他可是未來的風息堡公爵。
別說一個沒登基的王儲,就算國王也只有拉攏他的份。
砰——
雷加重重一拍桌案,猛然起身,大喝道:“我說安靜,博洛斯大人!”
說話間,目光森然的盯着博洛斯,渾身散發出懾人的威勢。
常年與貪食者相伴,他早就養出一身令人膽寒的威嚴。
博洛斯不岔的瞪着雷加,想要張口辱罵,卻被對方的眼神逼回。
喉結上下滾動,重重哼了一聲。
其他人見到這一幕,眼觀鼻鼻觀心,全都安靜下來。
博洛斯的性格太惡劣,沒人不討厭他。
王子教訓他一頓,正好給他們出氣。
雷妮絲出言打破僵局,皺着眉頭:“雷加,你有什麼想說的?”
“是啊,您的計劃何時展開,王子?”
巴提摩斯.賽提加出聲附和,轉移話題。
雷加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桌上的沙盤上,說道:“諸位大人,我要說的便是此事,計劃是時候開展。”
衆人紛紛投來目光,等待下文。
雷加繼續道:“大概兩日內,三女國必將有大動向,咱們首要的任務是整頓軍備,耐心等候物資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