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耿穿着一身皮甲,披肩長髮亂糟糟,強撐着一張強硬麪孔。
雷加回過頭,上下掃視一眼。
有一說一,阿利森的基因挺不錯。
生養的幾個孩子都長得很好。
伊耿與他同齡,身高略矮一些,身子骨也較爲消瘦。
儘管有些狼狽,自有一股放蕩不羈的氣質。
感受到雷加的注視。
伊耿心有不安,腿肚子都在打顫。
不過爲了逃離這個鬼地方。
伊耿梗着脖子,眼神說不出的倔強。
終於,雷加轉過身,向着伊耿走來。
伊耿渾身一哆嗦,精神緊繃起來。
他知道自己的請求不合理。
雷加估計要痛扁他一把。
“唉!”
出乎預料的,雷加並未動怒,面容緩和的嘆了口氣。
看着伊耿的面孔,輕聲道:“瘦了,也黑了點。”
伊耿聞言一愣,不確定道:“什麼意思?”
雷加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道:“堅守戰線一個月,你比以往更像個男人。”
“哼,廢話。”
伊耿甩開他的手,故作姿態:“別以爲誇我兩句就能哄住我,我要回君臨,聽清了嗎。”
“回君臨,回去做什麼?”
雷加反問道:“回去睡大覺,摟着妓女撒歡,還是當一個父親眼裏的廢物?”
伊耿瞬間變臉,情緒劇烈起伏,大喊大叫:“不用你管,我就是要回去,反正也沒人在乎我幹嘛?”
父親眼裏根本沒有他。
他回去當個廢物不正合所有人的心意?
“不!伊耿,你是我的弟弟,不是廢物。”
雷加目光深沉,直面失態的伊耿,一字一句道:“你姓坦格利安,是我雷加的弟弟,沒人能說你是廢物。”
伊耿沒料到雷加說這番話。
眼神左右閃躲,磕磕絆絆道:“真肉麻,你覺得我會信?”
從小到大,他一直活在雷加的陰影下。
三兩句不對,就會挨一頓胖揍。
雷加怎麼會把他放在眼裏。
“信不信在你自己。”
雷加揹負雙手,認真道:“河灣地爆發了動亂,三女國入侵灰絞架島,多恩動向不明,你想在這個時候躲回妓女的懷裏?”
伊耿低下頭不敢看他,犟嘴道:“那是伱的責任,你是王儲,關我什麼事?”
話音落下,雷加臉色轉冷,擡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他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伊耿被扇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你……你……”
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伊耿一手捂着臉,一手指着雷加。
你了半天,硬是憋不出第二個字。
“伊耿,你在跟我妄談責任?”
雷加上前揪住他的衣領,嚴厲道:“記住,你一天是坦格利安,一輩子都是坦格利安。”
“你享有坦格利安的榮譽,就要用生命去捍衛它!”
伊耿像只小雞崽似的被拎起,敢怒不敢言。
雷加不在乎他的情緒,繼續道:“你是除我和父親外唯一的坦格利安男人,你必須肩負起守衛領土的責任。”
伊耿也來了脾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隨你!”
雷加鬆開手,平靜道:“你大可以回君臨,我不會攔着你,只要你想當一輩子廢物。”
說罷,轉身離開。
伊耿跌倒在地,不甘心的望着雷加的背影,暗暗攥緊拳頭。
眼看着雷加即將走遠。
他突然爬起來,抓狂的咆哮:“不走就不走,老子有徵服者的名字,什麼都不怕!”
夜幕下,雷加腳步一頓,繼續往前走。
皎潔的月光灑落,照耀出他勾勒的嘴角。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阿利森覬覦王位,生了一大堆孩子。
這些弟弟妹妹在雷加眼裏從不是潛藏的敵人。
而是他的手足,他的資產。
有時候。
人看到什麼,想什麼,不是自己決定的。
而是想讓他看到什麼,想什麼的人決定的。
雷加要讓伊耿站起來,他就得站起來。
坦格利安人丁單薄,容不下一個混喫等死的廢物。
……
轉眼,一個月後。
“嘶嘎……”
龍的咆哮聲迴盪在血石島。
貪食者趴伏在山巔至上,凝視着盤旋在上空的陽炎和海煙。
兩條龍緩緩降落,伊耿和蘭尼諾爬下龍背。
雷加站在不遠處,看着兩人發問:“情況如何?”
蘭尼諾搖了搖頭,臉色不好。
伊耿搶先說道:“海盜趁着夜間巡邏薄弱,偷運物資,擊沉了一艘巡邏艦。”
雷加點點頭。
三女國這段時間一直龜縮不出。
一到晚上就有偷渡販子乘着小船,往灰絞架島送物資。
巡邏艦發現了幾次,一律消滅。
小船讓己方士兵養成了輕視心理。
昨晚來了幾艘戰船,以最快的速度擊沉巡邏艦,將物資搬運上島。
吃了個悶虧。
一個士兵快步跑來,彙報道:“王子,灰絞架島來了一艘小船。”
“幾個人?”
雷加問道。
士兵肯定道:“就一個,舉着白旗,靠岸了。”
“帶來見我。”
雷加來了興趣。
“是。”
士兵退下。
片刻後。
兩名士兵押着一個染成金髮,身穿華服的番邦青年前來。
雷加打量了一眼,問道:“你來此有何目的?”
“宣戰!”
番邦青年神情桀驁,說着篡改的瓦雷利亞語土話。
看其染髮的習慣,來自泰洛西無疑。
聞言。
雷加和伊耿、蘭尼諾面面相覷,不由得哈哈大笑。
“一羣躲在山洞裏的老鼠,也好意思宣戰?”
伊耿滿眼鄙視,拍了拍對方的臉。
自從上了戰場,什麼人都見識到了。
泰洛西青年昂着頭,說道:“半個月後,多恩會派出艦隊,三城同盟國也會派出最強武士,奪回石階列島的控制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