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AC年。
初春,上午。
神眼湖上空,一條黃金巨龍翱翔而過,金燦燦的鱗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嘶嘎……”
黃金巨龍咆哮一聲,勻稱的身軀穿過團團雲霧,拍打着翅膀調整方向。
神眼湖中央,千面嶼。
時隔三年,綠植繁茂的千面嶼發生了大變樣。
島嶼北側,一座通體漆黑,似山非山、似塔非塔的巍峨建築高高聳立。
建築足有五百英尺高,從上至下共有四個貫通的大窟窿。
風一吹過,發出號角般的嗚鳴。
黃金巨龍繞着漆黑建築飛了半圈,朝着神眼湖北岸滑翔。
龍腹貼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修長的龍尾搖曳在水中,濺出層層水花。
赫倫堡。
厚重而陡峭的城牆修繕完畢,一隊隊身披黑色甲冑的士兵大步巡邏。
呼——
一陣狂風吹刮,吹的士兵們站立不穩。
“警戒!”
擡起頭,黃金巨龍飛過城牆,進入城堡範圍。
“安靜,這是公主和她的龍。”
看清黃金巨龍和龍背上的身影,士兵隊長面露崇敬,繼續巡邏任務。
……
焚王塔前,原“熊坑”位置。
嫩芽鑽出土壤,唯一一顆柳樹的樹冠上垂掛點點白雪。
塔樓的一面牆壁處,搭建了一間寬敞窩棚,擺放着一套套簡陋的桌凳。
幾十名十歲上下的孩子危襟正坐,聽着高大而肥胖的老師授課。
錚錚……
陣陣悅耳的琴音傳來,明明是一首歡快的曲子,卻透着一股憂鬱。
聞聲尋去,塔樓的轉角處,修建一頂石砌涼亭。
涼亭中,琴音悠揚。
一位銀金髮色,長髮披肩的少年坐在一張紅毯上,懷裏抱着一把豎琴,指尖輕撫琴絃。
少年膚色蒼白,容貌異常俊美,一雙紫色瞳孔深邃,薄薄的紅脣性感。
唯一美中不足,一雙濃郁的黑眼圈破壞氛圍。
顯出幾分陰鬱之色。
“黑線團、龍、玫瑰……”
伴隨着琴音,涼亭內還有斷斷續續的女孩兒呢喃。
一名同樣銀金髮色,微卷長髮的少女趴在少年身後,兩手撐着上半身,一雙小腿翹起輕晃。
呼——
平地掀起大風,黃金巨龍飛躍遼闊的城堡前庭,降落在涼亭外。
龍背上,一身紅色長裙,長髮挽在腦後的雷妮拉解開腰間鎖鏈,手腳麻利的爬下軟梯。
砰的一聲跳到地面,雷妮拉摸了摸龍的金色鱗片,笑盈盈:“去玩吧,敘拉克斯。”
“嘶嘎……”
敘拉克斯低聲嘶鳴,龍吻拱了拱駕馭者,轉身拍打着翅膀起飛。
赫倫堡上空,一黑一藍兩條龍緩緩盤旋,前後追逐。
敘拉克斯到來,加入龍羣的嬉鬧。
“雷加,還不過來歡迎我。”
雷妮拉雙手揹負,款款走進涼亭。
她還是如初美麗,時間彷彿不曾留下痕跡。
錚~~
琴音戛然而止,青蔥的指尖扶住微顫的琴絃,安撫未完的曲調。
後兩個字,刻意咬重兩分。
雷妮拉臉色泛紅,沒好氣道:“做做樣子都不會?”
早在半年前,雷加選擇遵循家族傳統。
在父親韋賽里斯的見證下,初步制定了約定。
她和雷加平常相互稱呼名字,只有私下才會以關係相稱。
雷加這麼叫她,分明是壞心眼。
“雷妮拉,你前天才走,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雷加嘴角噙笑,有點疑惑的發問。
雷妮拉現在是兩個女孩兒的養母,還要操心君臨和龍石島的事務,每天忙得腳打後腦勺。
即使來赫倫堡見他,也不會太勤。
“還能爲什麼,當然是有任務在身。”
雷妮拉撇了撇嘴,無奈的說:“雷加,你已經半年多沒回君臨了,父親很想你。”
雷加聞言笑容斂去,低下頭撫摸琴絃,失去談話的興趣。
三年前,魏蒙德.瓦列利安的葬禮結束。
回到君臨後,韋賽里斯頻繁找雷加聊天。
並非討論君臨整改計劃,也不是關心赫倫堡和龍巢。
而是圍繞石階列島,一連提出了兩個與雷加意見相左的提議。
韋賽里斯堅持己見,雷加咬死不答應。
最終,父子倆爆發了兩場劇烈爭吵,不歡而散。
雷加一氣之下離開君臨,搬進赫倫堡居住,投身修繕城堡與建造龍巢等事情。
“雷加,你離開君臨太久了,王國需要一個時刻能見到人的儲君。”
雷妮拉走進涼亭,挨着雷加坐下,輕聲勸慰。
三年了,雷加返回君臨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清。
朝廷裏不少大臣都在私下議論國王和儲君父子不和的言論。
“雷妮拉,你是怕有人趁機竊取權利?”
雷加眼神平淡,不爲所動。
他雖然氣憤父親的糊塗舉措,但還沒氣暈了頭。
乍一看,他出走君臨,遠離政治的中心。
實則,他手握的權力逐日強盛,且十分牢固。
入住赫倫堡,他時刻督促奔流城的老徒利。
以老徒利這個封君爲中間人,騎着貪食者挨個拜訪了一遍河間地的大小諸侯。
其中以布萊伍德家族最先效忠。
隨後,河間地的其他貴族紛紛示好,私下宣誓效忠。
谷地,他和簡妮多年來一直保持往來。
符石城的羅伊斯與海鷗鎮的格拉夫森家族都是他的鐵桿支持者。
王領、河灣地。
通過不斷髮展的蘑菇集,兩地貴族都與他私交甚好,頗得人心。
雷加只是不在君臨露面,七國各地都有他的影子。
雷妮拉深深注視着雷加,嘆息道:“過幾天是你的命名日,父親要舉辦一場家宴,叫我通知你,一定要參加。”
“伱知道的,我從小不喜歡命名日。”雷加壓低聲音。
雷妮拉挪動屁股,湊近幾分距離,柔聲道:“回去吧,父親最近總是夢到你,阿利森都跟我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