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咔嚓一聲骨裂,拉里斯頓時被踹翻在地,彷彿空中蘆葦般輕飄飄。
“咳咳……”
停止翻滾的拉里斯臉色慘白如紙,稀稀拉拉的血絲咳出嘴角。
“逆子,你犯了多少罪,博洛斯大人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萊昂諾還不打算放過,薅住衣領將次子拎起,冰冷的雙眼瞪出一根根血絲。
他快要氣炸了。
身爲御前首相,次子卻知法犯法,簡直是在給斯壯家族臉上抹黑。
啪……
響亮的一耳光抽出,萊昂諾使勁搖晃着拉里斯,恨鐵不成鋼的怒斥:“虧你還是御前審訊官,你對得起陛下的信任嗎?”
他很想質問次子可曾想過家族的榮譽,但他不確信犯下許多罪名的次子還有良心。
“咳咳,我只是替人辦事,又能有什麼罪呢?”
拉里斯咳了滿嘴血沫子,眸光陰沉似水。
到了這個地步,他仍然不承認自己的罪名。
似乎在他的心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被人逼迫。
萊昂諾聞言面色黯然,鬆開了手,失望道:“拉里斯,你的心腸何時腐爛發臭的?”
他原以爲次子會乖乖招供,甚至苦苦哀求。
唯獨沒想到他拒不認罪,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呵呵,如果您能正視我,以您的智慧早該發現端倪。”拉里斯慘笑連連。
“七層地獄啊!”
萊昂諾仰天長嘆,痛心疾首道:“王子,拉里斯犯了重罪,不知您想如何審理?”
事到如今,他必須爲家族的榮譽做出挽回。
雷加看戲似的旁觀,認真道:“法律會審判他。”
憑藉拉里斯現有的罪名,足夠砍十回腦袋。
“是否交給御前會議審理?”萊昂諾悵然若失的說道。
雷加搖搖頭:“不必,今天叫您來,就是爲了隱祕的處理他,確保王室與斯壯家族的名譽。”
萊昂諾頹廢的點頭:“感謝您,王子。”
他是個知道好歹的人,私下處理了拉里斯,對斯壯家族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咳咳……”
拉里斯費力咳出一口血痰,慘笑道:“我能申請比武審判嗎?”
“你認爲呢?”雷加淡淡道。
拉里斯扭頭看向父親,像小時候一樣卑賤的眼神閃躲。
萊昂諾臉色陰沉,咬牙切齒道:“你想都不要想,沒人會爲你出戰,哈爾溫更不可能。”
他清楚次子的打算,長子哈爾溫被譽爲最強的人,可以代替他進行比武審判。
這時,雷加遞給灰蟲子一個眼神,默默轉過身。
灰蟲子從遠處走來,面無表情的擡起長矛。
“等等,我還有一句話要說。”拉里斯神情一緊,掙扎的向後挪動。
雷加眺望着魚梁木的繁茂樹冠,充耳未聞。
他不想搭理一個快死的傢伙。
看着步步緊逼的灰蟲子,拉里斯眼神飄忽,嗓音沙啞:“王子,有些東西就像一塊碎玻璃,我只是挑開裂縫的人,但碎玻璃始終是碎玻璃。”
雷加沉默不語。
灰蟲子走到近前,長矛對準拉里斯的心臟,漠然道:“再見!”
“不不不……”
拉里斯渾身顫慄,嚥了口唾沫:“我還不想死,我申請成爲守夜人兄弟。”
聞言,萊昂諾一把攥住灰蟲子的長矛,沉聲道:“王子,任何犯人有權前往長城將功贖罪。”
關鍵時刻,他還是心軟了。
雷加轉過身,瞥了眼拉里斯的跛足,冷厲道:“伱到了長城也很難苟延殘喘。”
“那就請砍下我的跛足。”
拉里斯雙眼緊閉,鬱結道:“它拖累了我的前半生,至少讓我的後半生能脫離它。”
雷加註視着他,腦海中思緒轉動。
平心而論,他想現在就宰了對方。
瞄了眼滿眼懇求的萊昂諾,一個收服老臣效忠的良機。
“握緊它。”
雷加解下腰間的真火,握着龍骨劍柄,將烏木劍鞘遞給萊昂諾。
“王子?”萊昂諾握住劍鞘,疑惑不解。
唰——
雷加猛力拔劍,如夜幕點綴星光的劍身出鞘,綻放絲絲烏光。
提劍走向拉里斯,對準那條放平的跛足揮砍而下。
咔嚓——
斷骨聲響起,拉里斯抑制不住發出慘叫,整條小腿自髕骨砍斷。
雷加挽了個劍花,甩掉劍身血液,淡淡道:“包紮好,挑選一批罪犯一塊押送長城。”
說罷,真火丟給託蒙德,轉身離開。
拉里斯活着還能發揮一些餘溫,他會讓其合情合理的“病逝”在半路上。
灰蟲子很有眼色的擺頭,吩咐兩名無垢者將哀嚎不止的拉里斯拖走。
萊昂諾面無血色,心情沉痛的跪倒在魚梁木前,向着舊神祈禱。
……
與此同時。
紅堡的某間臥房裏,女孩兒們的啼哭悲痛欲絕。
門外,伊蒙德眼簾低垂,默默走遠。
四風暴終於得知博洛斯死亡的消息,抱在一團崩潰大哭。
他沒興趣安慰來安慰去,還有正事要做。
伊蒙德擺脫侍從,孤身一人出了梅葛樓,摸索到前庭的馬廊。
馬糞堆積的草棚裏,兩名破衣爛衫,身材幹瘦的男人拘謹等候。
“你們想好了?”伊蒙德審視道。
兩個男人連連點頭,諂媚道:“一切聽王子您的吩咐。”
“跟我來。”
伊蒙德不多廢話,避開旁人視線,帶着兩人溜進紅堡。
另一邊。
伊耿正躺在臥房裏呼呼大睡,薄被下的身子不着寸縷,懷裏還摟着一個豐滿女人。
他昨晚夜宿在絲綢街的妓院,睡醒後點了一名妓女順着密道回到房間接着褻玩。
咔噠——
時間來到中午,房門的把手從外輕輕轉動。
兩個面容醜陋的男人鬼鬼祟祟摸進房間,朝着牀榻上滿身酒氣的白淨少年逼近。
“咕嚕~”
其中一個男人吞嚥了口水,三角眼流露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