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王朝黎明 >第10章 少爺,咱窮人的命不值那許多錢啊
    王家小花園。

    周崇宗快速介紹着案情,謝長安不耐煩地擺手。

    “老子不要聽這些廢話,老子就想知道什麼時候能抓到這該死的鬼面閻羅?”

    “這……”

    在場沒人願意給個準話,也沒人敢給這個準話。

    這鬼面閻羅神出鬼沒的,已經連殺了數名地主、惡霸。

    要是能抓到早就抓到了,根本等不到今天。

    最終還是周崇宗硬着頭皮開口道:“所長,這鬼面閻羅同時具有浩然正氣和道家法術,要麼不是一人,要麼是傳說中的逍遙士。無論是哪一種,都很難對付。”

    “逍遙士?這是什麼玩意兒?”

    周崇宗與另外兩名分所所長都有些相顧無言。

    雖然知道這位謝大所長不學無術,但不學無術到了這種地步卻也是衆人想不到的。

    連超凡界的基本常識都不知道。

    最終還是先前點頭哈腰奉承謝長安的那位分所所長開口作了解釋。

    “所長,這逍遙士是咱們天夏一種特殊的天啓職業,使劍,兼具儒士和道士的能力,比一般的天啓職業要強很多。”

    這一位姓張,叫張巡。

    是洪洞縣治安所三位分所所長之一,也是最舔的那一位。

    謝長安脾氣不太好,喜歡擺架子,但對張巡這個舔他舔得最舒服的分所長還是願意給一點面子的。

    聞言,他沒有發火,而是示意他繼續說。

    “所長,不管鬼面閻羅是不是逍遙士,這案子都很棘手,屬下的意思是,”張所長小心觀察了一眼謝胖子的神情,“所長您給家裏打一通電話,讓您姐姐想想辦法,請個高人過來幫忙……”

    謝胖子瞪着眼睛,想要發火。

    “所長,您想想,鬼面閻羅這案子看似是個令人頭疼的活計,但反過來,又何嘗不是一個機會?”

    “一個令洪大帥都對您刮目相看的機會?”

    “您想啊,這麼大,這麼難辦的案子被您給辦成了,大帥他可不是要對您刮目相看嗎?”

    謝胖子的眯眯眼一亮。

    他雖然沒能力,但對到底是誰讓他,讓他們家有今天的威風和富貴,可是清楚得很。

    別的事他可以不上心,但對“姐夫”洪大帥,卻不可能不上心。

    雖然這位“姐夫”的年紀,當他爹都綽綽有餘了。

    “你說的很對,走,回所裏,我這就給我姐打電話。”

    ……

    沈觀夜不知道謝胖子打算請省城裏的高人來破案。

    要是知道的話,他的心情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輕鬆。

    “三姐、大哥、張叔,你們知道嗎?王二癩被閻羅大俠給殺了!”

    沈觀雨像個炮仗一樣衝進了青溪醫館,臉上盡是激動和神往之色。

    這小子,自從閻羅大俠出現後,就將之視爲偶像了。

    “果真?”

    “閻羅大俠又出手了?”

    “王二癩死了?”

    好幾個聲音同時響起,這裏面有沈知竹的,也有醫館其他病人和家屬的,還有醫館醫護的。

    “殺得好!”

    “王二癩這壞得流膿的東西早該死了!”

    很快,驚訝就變成了閻羅大俠的誇讚和對王二癩的痛罵。

    “怎麼回事?”沈觀夜問。

沈觀雨就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神情興奮。

    他在武館裏練完拳回家就聽到了這個消息,也知道了張大被打傷的事,忙不迭就跑來了。

    聽完之後,沈觀夜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些許快意的神色,說了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便不再贅言。

    再多說的話,這戲就過了。

    現在這樣,差不多剛好,符合人設,也符合人物當下的心情。

    沈觀夜覺得自己這戲拿捏得還算到位。

    一旁,張叔臉上露出大仇得報的激動神情。

    但目光落在躺在木板上的兒子身上,又不由得露出憂愁的神情來。

    沈觀夜注意到了他的神情。

    “張叔,你放心。”

    “張大哥的腰我肯定會爲他治好,過幾日教堂的聖光牧師就會上門。”

    “這樣,張大哥也別回去了,就在沈家住着,等牧師上門了,我會請他替張大哥治療一次。”

    張叔黝黑的臉上露出感動之色,但嘴巴動了動,卻是拒絕了沈觀夜。

    “大少爺,我知道伱心善,但爲了我兒子請教堂的聖光牧師出手醫治,不值當。”

    接着,這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看向自己的兒子,目光痛苦。

    “要躺在牀上一輩子就一輩子吧,這是他的命。”

    他清楚沈家這些日子有多麼艱難,爲了救老爺,沈家已經在砸鍋賣鐵,接下來怕是就得變賣田產了。

    如果他兒子的腰只要請聖光牧師治療一兩次,那他咬咬牙也就答應下來了。

    可一兩次哪夠啊?剛纔大夫的話他也不是沒有聽明白,至少得請聖光牧師醫治個十七八次。

    這要花太多錢了,他們窮人的命哪值那麼多錢啊?

    沈家已經是頂頂好的主家了,他不能這麼貪心。

    一旁,沈知竹和沈觀雨都有些欲言又止。

    沈觀夜卻是沒有那麼多顧慮,作爲一名現代人,他的道德觀也不允許他輕賤張大的性命和痛苦。

    “別說那麼多了,錢的事我會想辦法的。”

    沈觀夜一句話堵住了張叔想要繼續拒絕的嘴。

    沈宅,主臥,安氏服侍着丈夫喝了藥。

    房間裏,縈繞着揮之不去的中藥味。

    這是常年服藥所沉積下來的味道,揮散不去,彷彿已經侵入了木頭裏。

    躺在牀上的沈老爺沈聲晦雙眼緊閉,面容安詳。

    他年輕時應該是個頂頂俊秀的美男子,即使如今人到中年,也可見年輕時候的斯文俊秀。

    用沈觀夜穿越前網上流行的話來說就是一箇中年美大叔。

    雖然已經臥牀大半年,但眼前的沈聲晦卻看不出半點病人模樣。

    躺在牀上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

    這是沈家精心照料的結果——每個月請聖光牧師來治療一次,每天又以珍貴的藥物吊命,想形容枯槁都難。

    換個窮苦人家,早就墳頭草三丈高了。

    “這個世上只有一種病,那就是窮病。”

    這道理,放在哪個世界都一樣。

    不過,即使以沈家的家底,堅持到現在也有些捉襟見肘了,而沈聲晦尚不知何日才轉醒。

    所以,哪怕沈觀夜已經將他捅出來的窟窿給填上,又有了賺錢的生意,沈家上上下下依舊沒有感到輕鬆——沈觀夜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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