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梅花拳,而練拳之人正是王龍。
很顯然,王龍是一名6階的梅花武士。
梅花武士擅攻,而且擅長遠距離攻擊,一手梅花拳能將拳罡打去很遠,更難得的是,梅花武士還有一定的治療能力。
雖然這份治療能力只能用在自己的身上,但也能大大提升梅花武士這個職業的強度了。
沈觀夜望着遠處不斷綻放的一朵朵鐵梅,還是挺意外的。
雖然天啓者的體力和精力要比普通人好很懂,長時間不睡覺也沒什麼,但人的本性是一樣的,並不會因爲你是天啓者而別人是普通人,就天生要比普通人勤奮自律許多。
他本人也算是勤奮的性格,可也遠遠做不到像王龍這樣的程度。
半夜了還在練拳,並且風雨不綴。
不管在哪裏,勤奮的人總是值得欽佩的。
王龍也發現了在這邊遠觀的沈觀夜,在一套拳打完後,遠遠地朝這邊瞥了一眼,沈觀夜微微點頭致意。
王龍當沒看到,轉頭又開始練起拳來。
……
千里共嬋娟,同一片月色下,遙遠的螭江省,沈觀雨正輾轉反側,興奮得有些睡不着覺。
邊上身影被沈觀雨的動靜吵醒。
“還不睡?多大點事,至於嗎?”
沈觀雨嘿嘿笑了。
“我就是有點興奮。”
那人嘟囔幾句,翻了個身,又睡去了。
沈觀雨透過窗戶,看着夜空中的月亮,靜靜地看着,不再弄出動靜來。
螭江省位於天夏的東部,毗鄰大海,在天川的北面,以天川爲界的話,大概與碧山省對稱。
半年來,沈觀雨一路從劍廬省顛沛流離到螭江省,喫過苦,受過騙,打過架,殺過人,睡過馬路,嘗過烏漆嘛黑的髒饅頭。
但也長了見識,增強了實力,更重要的是交了十幾個好兄弟。
這幫兄弟雖然說話粗野,也沒什麼文化,不像他爸他媽他哥他姐那樣,說話即中聽又文雅。
但這幫人講義氣,能爲了兄弟豁出性命去。
尤其是睡在他旁邊這位,他的結義大哥許朝龍,豪爽大氣,義薄雲天,完全滿足了他對兄弟的幻想。
他很幸運,能遇上這幫兄弟。
遇上許朝龍之後,他才真正過上了有兄弟,也有江湖的生活。
這也是他對江湖最初的幻想。
所以,哪怕吃了苦受了窮,沈觀雨也甘之如飴。
況且他也沒有真的受窮,雖然因爲被騙了錢,又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因此而捱過一段時間的餓。
但那又不是他全部的錢。
很小的時候,他媽就給他開了個戶頭,從小到大的壓歲錢都存在裏頭。
雖然因爲父親的傷,他主動取出來替家裏分擔壓力過。
但後來隨着大哥沈觀夜成爲天啓領主後,家裏就開始蒸蒸日上了嘛?
他的賬戶裏就有了錢,而且還翻了個倍。
所以,要說受窮,他其實也並沒有真正受窮。而他今晚之所以那麼興奮,是因爲明天他們兄弟十幾個就要去從軍了。
從軍的想法他一直有。
哪個好男兒沒想過上戰場殺敵?
特別是在這個國破山河在的年代。
沈觀雨自小練武,更不可能沒想過。
只不過從前的時候條件不允許,他自己也沒有完全想清楚——其實主要是在家裏提出從軍的話,到時候加入的肯定是碧龍閥的部隊,還是會受到大哥還有家裏的照拂。
對他而言,其實更想靠自己闖出一片天地來。
現在,時機成熟了。
當然,僅僅只是從軍的話,他還不至於這麼興奮,畢竟以他天啓者的身份,只要他想,無論是投到中央政府軍還是其他任何一家軍閥,都不會被拒絕。
真正讓他感到莫名興奮的是馬上要跟兄弟們一起從軍了。
這纔是關鍵。
凝望着窗外的月亮,沈觀雨想着明天會發生什麼,不知不覺地又想到了家裏人,父親、母親、大姐、二姐、三姐、大哥、二姐夫……
睡意就漸漸爬了上來。
……
清晨,山鳥歡快地啁鳴,沈觀夜在鳥叫聲中醒來。
出門,洗漱,呼吸着帶着山間晨霧的空氣。
因爲很可能面臨戰鬥的原因,爲保存體力,士兵們並沒有進行操練。
一個上午過去,沒有發現任何敵情。
就在沈觀夜以爲這一天就會這樣過去的時候,他眉頭微皺,對着圍在桌旁喫飯的王龍、顧青嶼等人道:
“有情況。”
桌對面,一名三十出頭的軍官聞言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哂笑,正要說些什麼,王龍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讓底下人集合。”
軍官的話就卡在了喉嚨裏,他愣了一下,纔開口道:
“好。”
這軍官是王龍手下的其中一名副營長。
隨着號角聲被吹響,士兵們開始集合,不一會兒,偵察兵也回來報告了。
“報告營長,敵人來襲!”
“對方有多少人?”
“跟我們現在的人數差不多,大概兩個營的人!”
“知道了。”
這時候,王龍手下的幾名副營長齊齊看向沈觀夜,目光難掩驚奇。
他們這才意識到,沈觀夜的示警竟然是準確的。
但他們想不明白,沈觀夜是怎麼做到在屋裏喫着早飯,卻比偵察兵還要早一步發現情況。
原本幾名副營長對沈觀夜不管面上客不客氣,心裏都是有點不以爲然的。
這種不以爲然源自於嫉妒。
想他們一個個都三十好幾了纔是副營長,沈觀夜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毛頭小子就是正營長了。
他們的王營長是真刀真槍幹出來的,他們服氣。
沈觀夜憑什麼?
不過是投胎投得好而已。
現在,他們多少意識到了,沈觀夜是有點東西的。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也沒有激烈的場面,戰鬥很快就打響了。
如果洪洞營沒有前來協防,那這場戰鬥還可能很艱難和緊張——雖然有着地利,但怎麼說敵人的數量也是己方的兩倍,要守住陣地,還是很困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