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風起南洋 >第101章 征服大軍起航
    幾天後

    1859年9月2日

    巴達維亞總督府

    算算以施羅德維特使的使團一行離開巴達維亞已經有十餘日,至今還沒有丁點的消息傳來,夏爾總督有些煩躁的坐不住了。

    二樓辦公室裏

    政務官詹姆斯-勞登與總督祕書戈森斯來到總督辦公室,這是一間有30多平方的房間,佈置着歐式的辦公桌和一排書櫃,還有一個精巧的酒櫃。

    陳設很簡單,就是夏爾總督日常辦公的地方。

    “還沒有什麼消息嗎?”

    “是的,尊敬的總督大人,我們的皇家海軍分艦隊從巴達維亞抵達泗水也需要4~5天時間,我想……很快就會有好消息傳回來。”

    “但願如此吧,見鬼,這兩天我都煩躁的難以入睡。”

    “我的建議是來兩杯威士忌,他可以很好的舒緩情緒,會讓您擁有一個很好的睡眠。”

    “好吧,我可以試試。”夏爾總督神情和藹的接受了建議,擡起手中的雪茄煙吸了兩口,這才問道;“詹姆斯,你對這個施耐德祕書瞭解多少?”

    施耐德祕書是屬於內政管理局駐紮官呂歇斯的下屬,內政管理局主要是管理近20萬荷蘭白人殖民者,受理相關的土地糾紛,勘界,查稽,頒發證書等一應工作。

    土著管理部門是內政管理局的一個小分支,是二元殖民統治的典型機構,負責管理整個東印度羣島殖民地華人和土著。

    這個部門日常只有3~4個公務員,具體由施耐德祕書負責,勉強算中層殖民官員,也是荷蘭本土派遣的白人官員之一。

    夏爾總督被派遣到東印度羣島也僅僅三年半時間,除去漫長的旅途和履任之後,佔用了大量精力的上層社會圈子交際,留下能夠了解下屬的時間屈指可數。

    對這個施羅德先生,也僅僅有個大致的印象而已。

    若不是總督府的一衆高官們全都推諉塞責,不願接這個特使的苦差事,這種好事也落不到施羅德先生頭上。

    總督特使誒,超威風的好不好。

    平日裏巡視各地的“總督特使”衆人打破頭了搶,那可是到下屬殖民地城市喫拿卡要的好機會,能夠狠狠的肥一波。

    據說呂歇斯先生在擔任副駐紮官期間,通過給總督大人上貢35萬荷蘭盾拿到了“巡閱殖民地總督特使”一職,然後歷時7個月,走遍了荷屬東印度羣島下屬大大小小57個城鎮。

    期間,呂歇斯先生廢寢忘食的工作,調解了各種案件和糾紛,無非是某白人佔了另一戶的田,某白人仗勢欺人佔了另一白人的礦,誰誰誰又殺了誰之類的陳年舊事。

    呂歇斯先生也撈了一百多萬銀幣,具體數字傳出來有多有少,反正不是個小數目。

    回來以後

    呂歇斯先生又給總督大人上貢了數十萬荷蘭盾,這才踢走了前任,坐上駐紮官的寶座,這都是有緣由的。

    總督大人同樣也在撈錢,這三年半的任期足足撈了幾百萬,僅調整各地白人公務員的職位就賺得盆滿鉢滿。

    他不撈行嗎?

    當初夏爾總督也是憑藉着賄賂國王和王國大權貴家族,才能得到總督這個美差,來到南洋地區狠狠的撈一筆。

    否則荷蘭王國幾百個貴族,這好事憑什麼落在他頭上?

    面對總督的問話,政務官詹姆斯-勞登皺着眉頭,努力回憶對施耐德祕書官的印象,包括在某些酒會上的閒聊,然後謹慎的說道:

    “據我所知,施奈德先生是一位品德高尚,行事嚴謹的公務人員。他有着良好的家教和一個美滿家庭。

    他的妻子據說來自北部的弗里斯蘭,是個紅頭髮的女人,身材很好,也相當健談。

    我在鄉下的牧場裏有幾匹漂亮的阿拉伯馬,曾經邀請施羅德夫人前來觀摩。度過了幾天愉快的日子,那真的相當棒。

    哦……關於施羅德先生,我只能說很不錯,是一名合格的公務人員。”

    夏爾總督和總督祕書戈森斯兩人眼睛默默看着詹姆斯-勞登先生,然後默契的轉移視線。

    關於詹姆斯-巴登先生與施耐德夫人不得不說的故事,只不過是這個荷屬東印度羣島殖民地小小的花邊緋聞罷了。

    到了這個鬼地方就等於流放,雖然能夠大筆的撈錢,但許多年來形成的默契,允許白人官員和他們的妻子瘋狂一把。

    你可以不贊成,但不能破壞它。

    在總督辦公室裏的討論最後無疾而終,在消息傳遞相當閉塞的今天,在沒有得到能夠驗證的確切消息之前,只有等待。

    同一時間,泗水港碼頭。

    比預計的時間多花費了兩天,馮國輝集結的大軍總計3670餘人,已經陸續登上了12艘貨船,將在鎮海和鎮江兩艘風帆戰艦的率領下,一路劈波斬浪地駛向三寶壟地區。

    爲了此戰,馮國輝也算下了血本,將陳勇這隻獨苗的騎兵營255騎全部帶上。

只不過將嬌貴的戰馬全部換成了大騾子,整個騎兵營只有不到60匹戰馬,若是悶死在船艙裏,估計陳勇這個營長會氣得吐血。

    從西班牙人處交易得來的360多匹良馬,如今都放養在爛陀山的養馬場裏,個頂個的金貴,也沒有捨得用在此戰上。

    一匹良馬少則二三百銀幣,多則五六百甚至上千銀幣,不但比大騾子金貴十幾倍,甚至比人命都值錢。

    在泗水海峽之戰中,陣亡的士兵撫卹金是68銀幣,這相當於當地工人4年的總收入,可連良馬的一條腿都買不到。

    戰艦匯聚,旌旗飄揚。

    馮國輝滿懷壯志豪情的站在“鎮海”號炮艦的船舷邊,對着碼頭上成千上萬送行的羣衆揮手致意,然後大聲命令道;

    “鳴響鑼鼓,全軍啓航,目標三寶壟地區。”

    “遵命,大帥。”

    伴隨着號令下達,岸上和船上喧囂的鑼鼓齊鳴,一艘艘風帆大船在海風的鼓盪下,風帆兜滿了海風,依次駛出了泗水港口。

    在外海峽處編組成了一隻長長的船隊,向着西北方向的三寶壟地區急駛而去。

    在泗水港口

    一排立着幾十個絞刑架,每個絞刑架上都懸掛着一具屍體,迎着海風飄飄蕩蕩。這是大軍出征時殺頭祭旗所致。

    這些被絞死的人,都是私自逃竄巴達維亞企圖對南洋軍不利的華人家族,其中有與喬家姻親的黃家,左家,家族骨幹男丁西悉數絞殺,婦孺充作奴役。

    南洋軍作爲典型的軍閥勢力,黃油加大棒這一手玩的很溜,對內部異己勢力鎮壓毫不留情。

    這些天來,南洋軍招募的新兵已經超過2600餘人,在大軍出征後還將繼續招募,以補充現有兵力的不足。

    南洋軍大舉出徵,泗水城交由馮兆亮,鄭秀才,麥老蔫幾人共同鎮守,聯同新兵3000多人的軍事力量,再加上胡、林兩大家族襄助,城內零星的勢力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三寶壟距離泗水的陸上道路有313公里遠(注,直線距離269公里),海路要稍遠一些,順風順水的話也需要一天一夜航程。

    時值九月初的西北信風,南洋軍的大船隊一路順風疾駛,浩浩蕩蕩的殺向中爪哇的三寶壟地區,太極旗迎風飄蕩。

    沿途海邊的小漁船見到後,全都慌不迭地四處避讓。

    荷蘭殖民者的風帆大船向來蠻橫,經常碾壓撞沉幾噸和十幾噸的漁船小舢板,死了只有白死,根本無處去伸寃。

    但在避讓過後,這些小漁船上的船民個個神情驚疑不定。

    因爲這些大船上懸掛的旗幟不對,好像是傳說中……太極旗。

    附近的漁民多少有些見識,一些南洋商會的日用百貨商店開到了附近的鄉鎮上,在那商店的門口插的可不就是太極旗嗎?

    那這些迎風疾馳的風帆大船,還有那些荷蘭鬼佬炮艦究竟屬誰?

    這麼一想

    這些周遭的漁民全都迷糊了,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想破頭都想不出來是怎麼回事。

    站在旗艦“鎮海”號上,巨大的風帆漲滿了海風,拉扯着龐大的艦身一路劈波斬浪,在海面上劃出長長的雪白航跡。

    馮國輝站在舵手邊的位置,這裏比甲板船舷高了一層樓,眼前忙碌操帆的水手和左右兩排整齊的24磅艦炮,事無鉅細全都落入眼中。

    迎面海風勁吹,馮國輝心中萬丈壯志豪情涌動,一浪又一浪的衝擊心田,讓他亢奮的難以自己。

    只有身臨其境,才能體會他此刻的激情。

    能夠指揮千軍萬馬征戰沙場,那種開疆拓土的成就感溢滿胸膛,簡直讓人爲之迷醉,難怪無數英雄爲之競折腰。

    這就是力量,這就是權利之蜜糖。

    深呼吸一下,馮國輝強制按耐內心的激盪,神情鎮定地回首看去。

    一行共計14艘風帆大船銜尾疾進,長長隊列的延伸到五六裏開外,潔白的風帆遮天蔽日。

    每一艘戰船上甲士如林,旌旗飄揚,隔着老遠都能感受到強烈的戰意,這是一隻征服的大軍。

    他滿意的回過頭來,眼睛眯縫着看向眼前的海天相接之處,白雲下點點海鷗翻飛,一側大陸的海岸線若隱若現。

    馮國輝要牢牢的記住這一幕,這是他人生歷程中的重要一刻。

    當歲月老去,坐在躺椅上細細回味,何嘗不是甘之如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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