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聖諭是真的之後,杜蘅再把目光投向狄雲:“狄司馬,現在你可以跟我走一趟了吧?”

    本來花神使司的身份,都要注重保密,但眼下杜蘅沒有別的辦法。

    只有這樣,才能讓人信服聖諭的真實性。

    “我看誰敢帶走狄司馬!”狄雲的副將瞬間抽出腰間的直刀。

    周邊的將士紛紛舉起兵器。

    杜蘅等人全部被圍在了中間。

    孫都尉故作緊張的道:“杜公子,現在已經激起了衆怒,該怎麼辦?”

    杜蘅則是一臉平靜,看着副將:“這是聖上直接下達給花神使司的手諭,你是想抗旨嗎?”

    副將沒有說話。

    即便想要抗旨,但這話也不能說出口。

    杜蘅再將目光掃視衆人:“你們是朝廷的兵,不是狄雲一個人的兵,今天誰敢阻攔我辦案,如同謀反!”

    將士之中,有人小聲議論,他們沒有上前。

    伍狂人喝道:“第一折衝府的將士,都給老子聽着,放下你們的兵器!”

    人羣之中,隸屬第一折衝府的人,把舉起的兵器陸續放了下來。

    杜蘅又把目光看向孫都尉。

    孫都尉只有走上前去,指着其中一個隊列:“你們想幹什麼?沒聽見聖諭怎麼說的嗎?杜公子是奉旨辦案,現在情況尚未查明,我相信杜公子會還狄司馬一個清白!”

    兩個折衝府的將士,此刻偃旗息鼓。

    副將依舊叫囂:“誰都知道花神使司是什麼地方,一旦被抓入花神使司,即便無罪也會變成有罪,誰能安然無恙的從花神使司出來?”

    “狄司馬,你是否有反心?”杜蘅拋出一個送命題。

    狄雲別無選擇,只能回答:“我對朝廷對聖上忠心耿耿,怎麼可能有反心?”

    “那你爲何抗旨不遵?”

    “我不是隱太子黨!”

    杜蘅淡淡一笑:“你是不是隱太子黨,我自會查明,現在你必須跟我走。”

    副將立即擋在狄雲身前,大聲道:“弟兄們,此人陷害忠良,不能讓狄司馬跟他走!”

    由於狄雲在守備軍的威望,仍舊有不少人擁護他,圍着他們,不讓杜蘅把人帶走。

    “我叫杜蘅,家祖父是杜仲,杜家爲國捐軀者七人,這世上誰都可以陷害忠良,唯我杜蘅不能!”

    杜蘅環顧衆人,凜然道:“我說過,只要狄司馬是清白的,我必然保他安然無恙!”

    人羣之中又起了一陣騷動。

    不得不說,杜家在大梁的軍隊中,確實有着一定的影響力。

    一部分將士也是剛剛知道杜蘅的身份,現在聽說他是杜家的嫡長孫,對他便有天然的信任。

    杜蘅牛頭繼續對狄雲道:“狄司馬,倘若你問心無愧,跟我回一趟花神使司又何妨?莫非你真的心存反意,不敢跟我走?”

    “弟兄們,你們可要考慮清楚,狄雲抗旨不遵,就是謀反,你們倘若繼續阻攔,你們就是同謀,想想你們的家人。”

    “不瞞你們說,我來時就吩咐了花神使司的花奴,控制了你們之中一些將領的家人,你們甘願爲了一個狄雲,讓你們的妻兒老小,給你們陪葬嗎?”

    “啊,你竟然……”副將大驚失色,他在軍中位置很高,如果杜蘅所說屬實,顯然他的家人也被控制住了。

    軍隊之中再次議論起來,人心浮動,尤其一些將領,主動吩咐士兵放下兵器。

    “你們身爲軍人,爲了守土之責而死,那你們就是英雄,可你們要是爲了謀反,死後你們的子孫後代,都會被釘在恥辱柱上!”

    “你們想要謀反,現在就可以殺了我,可我死了之後,三日之內,朝廷必會派兵剿滅你們!”

    杜蘅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利害之處。

    姑蘇的守備軍都是府兵,他們既是士兵也是農民,他們有自己的地,有自己的家。

    謀反這種事一向都是要帶上身家性命的。

    而且他們倘若謀反,根本沒有一點勝算,姑蘇一萬兵馬,一旦起事,三日之內周邊的軍隊就會包圍過來。

    他們佔據姑蘇城能守多久?

    這麼一想,鬥志全無。

    “花名冊的名單,我全看過,現在我只想抓一個人,爲的就是息事寧人。”

    “你們倘若不明白我的苦心,這個案子我不辦,也有別人來辦,到時抓的就不僅僅是狄雲了。”

    杜蘅眸光緊緊的盯着狄雲:“狄司馬,你還不束手就擒嗎?”

    “好啊杜蘅,你了不起啊,就帶着這幾個人闖我大營,呵呵,不愧是杜家的兒郎。”狄雲看着杜蘅,既然面無懼色,反而笑了起來。

    這時凌郡守開口說道:“行了狄司馬,事到如今,你就別負隅頑抗了,這是陛下的旨意,我想弟兄們不會爲你抗命的。”

    “伍都尉,給狄司馬卸甲。”杜蘅看到狄雲已然沒有反抗的意思,招呼身後的伍狂人。

    伍狂人顯得無可奈何,上前抱拳:“得罪了狄司馬。”

    隨即解下了狄雲身上沉重的光明鎧,再把他腰間的寶劍卸了下來。

    杜蘅招呼兩個同行的旅帥,給狄雲戴上了一副重枷。

    “我就想問一句,花名冊都被你燒了,你拿什麼定我的罪?”狄雲緩緩的看了杜蘅一眼。

    杜蘅笑道:“你應該已經知道,江楓和宋思歸在寒山別墅已經被我抓住了吧?”

    “想用他們的口供給我定罪?”

    “或許可以一試。”

    寒山別墅,杜蘅放走了不少人,這些人回來自然會給狄雲通風報信。

    所以狄雲纔會大晚上的跑到軍營。

    本想着杜蘅會忌憚,結果這傢伙竟然直接闖了進來。

    更沒想到他竟然能拿出聖諭。

    這就讓他騎虎難下了。

    人家奉旨辦案,本來就把他列爲懷疑對象,如果他拒不配合,直接坐實了罪名。

    要麼直接造反,要麼乖乖束手就擒。

    狄雲選擇了後者。

    “寒山別墅那些伏兵,看起來並不像是花神使司的人。”狄雲意味深長的道。

    杜蘅知道狄雲是個聰明人,或許有些事情他已經猜到了,淡然道:“自然不是花神使司的人,所以你該知道,今天你必須回去接受我的審問。”

    狄雲輕輕一嘆,沒有再說什麼。

    邁着沉重的步伐,緩緩的超前走去。

    圍攏的將士,紛紛讓出了一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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