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衆人聽了也很失望,如果僅僅需要能工巧匠的話,他們抓也能抓幾個回來。

    但聽杜蘅說,鍛造燧發槍兩種重要的材料,都在南梁。

    也就是說,除了跟南梁結交,纔有可能獲得燧發槍。

    “燧發槍真是好東西啊,杜使者,你這把燧發槍本汗很是喜歡啊。”遇折意味深長的看着杜蘅。

    杜蘅很是無語,我特麼都告訴你,這是家父的遺物,你怎麼還能舔着逼臉要呢?

    你們契丹不懂人情世故嗎?

    宇文燾趁機發話:“杜蘅,既然你說,你們南梁現在已經有了三千支燧發槍,你該不會吝惜這一支吧?”

    “我剛纔說過了,這是家父留給我的遺物。”

    “可汗,你看到了,他根本沒有誠意跟你們契丹結交。我們大齊就大方多了,只要可汗開口,我們大齊有的寶物,你想要什麼我們就送什麼。”

    遇折也對杜蘅露出了不滿,但他還是不死心,斜眼看着杜蘅:“杜使者,不如我拿五百匹駿馬跟你換這一把燧發槍,你們南梁的騎兵差就差在馬匹上。”

    “可汗言重了,駿馬我可以不要,但可汗既然喜歡燧發槍,那這一把就先送給你。”

    遇折大喜:“呵呵,杜使者果然爽快,好,咱們回去繼續喝酒!”說着伸手攬過杜蘅肩膀,擁着進入大帳。

    北齊使團這邊衆人臉色陰晴不定。

    杜蘅的燧發槍對遇折誘惑太大了。

    大帳之內,遇折開口:“你們雙方的國書,本汗都已收到,明天就會升帳議事,諸位靜候佳音。”

    杜蘅和許安對望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但二人顯然對遇折抱的希望並不大。

    ……

    酒宴之後,北齊和南梁的使團,各自回到契丹安排的帳篷。

    杜蘅立即找來看守西門獅的幾個吐蕃士兵詢問:“西門獅被擄走的時候,你們可有看到什麼可疑人物?”

    幾個吐蕃士兵搖頭,他們是回來之後才發現西門獅不見了。

    “請杜公子責罰!”幾個士兵跪下請罪。

    這些都是吐蕃派來幫忙的人,也不是杜蘅自己的兵,他不好責罰他們,擡手讓他們先起來:“罷了,人都已經跑了,現在責罰你們也無濟於事。”

    “此事責任在我,杜公子,我立即派人去找。”怒海道。

    杜蘅道:“茫茫草原,上哪兒找?何況這是契丹的地盤,我們需要謹慎行事。”

    屏退了幾個吐蕃士兵,許安坐了下來,問道:“杜兄,今天遇折可汗的態度,可是有些曖昧啊。”

    “子芳都把燧發槍送給他了,他不會不同意結交吧?”陳骨道。

    許安輕嘆道:“很難說,契丹貪婪如狼,遇折吊着咱們,自然也吊着北齊,現在雙方都想跟他結交,他正好坐地起價。”

    “且看明天他們怎麼談吧。”

    “我看那些契丹大臣,卻比較傾向於跟咱們南梁結交。”

    杜蘅皺了皺眉:“就怕他們兩邊都結交。”

    “兩邊都結交,反而咱們更喫虧。”

    “我朝與契丹結交,是爲了與北齊開戰的時候,契丹能突襲北齊的大後方,可他如果與北齊也結交了,那就會選擇按兵不動,兩不相幫,反而解決了北齊的後顧之憂。”

    “不過契丹人狡詐無常,首鼠兩端,即便與北齊結盟,未必不會在背後捅刀子。”

    確實,在歷史上契丹背信棄義的事情不少。

    草原民族戰爭多半爲了生存,信義什麼的對他們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

    ……

    北齊使團大帳。

    宇文燾和裴胖子相對而坐,愁眉不展。

    這時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走了進來。

    宇文燾急忙起身行禮:“師父。”

    “西門獅已經被我解決了。”

    “你殺了他?”

    老者冷笑一聲:“身爲繡衣樓的千戶,竟然貪生怕死,給杜蘅留下了供狀,罪不容誅!”

    “杜子芳杜子芳,我確實小看你了。”宇文燾幽幽一嘆,“西門獅藏這麼深,竟然也能被挖出來。”

    “是西門獅太輕敵了,以爲穩贏,自己暴露了。”

    “那麼蔡太師便有危險了。”

    “蔡太師在南梁根基深厚,即便杜蘅拿道供狀,回朝也未必奈何得了他?何況……”老者微微一頓,眼神折射出了駭人的光芒,“他既已來到了契丹,何必讓他活着回朝?”

    “師父的意思……”

    “殺!”

    裴胖子點頭:“不錯,杜蘅這廝今天在校場上,一連斬殺了我九員大將,他必須死!”

    “他也就那把燧發槍厲害,否則獨孤將軍未必不敵於他。”

    “如今他已將燧發槍贈與遇折可汗,手中再無利器,只要達斡爾(鮮卑對於智者的稱號)出手,杜蘅斷無生還的可能。”

    達斡爾平靜的坐了下來,說道:“沒有那麼容易,南梁使團那邊還有二百人,而且又在契丹王城之內,一旦廝殺起來,契丹人聞風而至,非但殺不了杜蘅,反而打草驚蛇。殺是必然要殺的,但必須萬無一失。”

    “今天我們死了九個人,契丹那邊也沒說什麼。”

    “不一樣的,咱們與契丹結怨已久,很多契丹貴族,都恨不得咱們死,但杜蘅是南梁的正使,契丹很多人都會幫他。”

    宇文燾皺着濃眉沉思,說道:“我今天見遇折可汗的態度頗爲曖昧,不知是何緣故。”

    “三年才當一次可汗,正好在他任期之內,北齊和南梁一起出使契丹,他不得好好撈一筆?”

    “可咱們的條件相比南梁,對他似乎少了一點誘惑,杜蘅許了馬奶二鍋頭,還有燧發槍,這些我們都沒有。”

    “是啊,這真叫人爲難。”裴胖子皺眉道,“若是金銀珠寶,南梁那邊也有,絲毫不稀奇。”

    達斡爾眸光淡然掃過二人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剛纔我在契丹大街上打聽了一圈,遇折可汗身邊的女人,足有上千之人,夜夜笙歌,其中還有不少是從中原掠奪過來的女子,但他一直沒封汗後。”

    “這又能說明什麼?”

    “說明此人好色,貪圖享樂,喜歡中原女子,但這些中原女子,沒人配得上他的身份。”

    “你是說……他想跟中原王朝和親?”宇文燾似乎看到了曙光。

    自古以來,草原各個部落,都以能與中原王朝和親爲榮。

    這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而且有了中原王朝的支持,就能起到對其他部落威壓的作用。

    你有個當省長的老丈人,就算老丈人啥也沒幫你,別人也會怕你,道理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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