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致於就連陳術自己都不能確定，那究竟是錯覺還是真的。
如果是錯覺的話那就當做沒有發生，可如果說是真的話，那陳術便要考量一番自己的能力了。
心下記住了這個事。
陳術便提前收拾好東西，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出了門。
晚上他還約了一位買家，遲到到底是不好的。
但此時時間上還來得及，所以他選擇坐公交。
這好像是一種習慣了，陳術很少打車，去哪裏都喜歡坐公車，離得不遠的話，就自己騎車去——這和貧窮沒什麼關係，就是習慣。
從父母因車禍而去世之後，他就很少坐車了。
他要去的地方市裏的神師大廳。
和政務大廳屬於差不多性質的地方，只是一個管社會面，一個管理神師面。
相比來說，在神師大廳之中工作的福利待遇等等都要比政務大廳中同比上浮個20%左右，尤其是在這裏工作屬於是有編制的公務員，待遇本身便不差。
不要問陳術爲什麼這麼清楚。
陳術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中，都充滿着對這個工作的嚮往，網上查了不少的資料，包括考試要求等等，實在是前世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宇宙的盡頭是編制。
沒有人能夠拒絕一份有編制的工作。
君不見學校裏那顆四百年的老柳樹化神，實力起碼也是遊神階後期，最後不還是乖乖的在學校編制下俯首。
如果畢業後沒有什麼意外的話，陳術應該也會考個編制。
腦子裏翻騰着對未來編制生活的想象，公車卻絲毫不停地穿行在公路上，不大的城市中到了下班的時間點也依舊車水馬龍，喇叭聲和緩慢行駛的車流總會讓人產生疑惑——這都是哪裏冒出來的。
冬日裏白日很短，尚未到六點，天色就已經黯淡了下來，日隱山下，拽起一抹昏黃的光轉了好久，最後歪歪扭扭的落在車窗。
很漂亮。
陳術想人大概是有鄉愁的，他總會在這種時刻想起諸多過往的事。
這個不大的城市是陳術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前世的事他其實已經忘了個差不多，十八年的時間足夠沖淡太多的事。
……
而在另外一邊。
在神師大廳之外，兩人站立，時不時的向周圍打量着。
“張騰，你說的這個人靠譜嗎？”
“二十萬的遠目類神蛻物，白菜也沒有這個價格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遠目神靈數量本來就不多，我看按照那個帖子上面寫的能力，就算是八十萬也不算多啊！”
兩人均是二十歲出頭的模樣，此時身邊一人問道：“要不就找個請神屋多花點錢買一個吧？這網上的東西誰知道靠不靠譜呢？”
“靠譜。”
張騰是個身形偏瘦的小夥，一米七幾的身高，站在旁邊這位一米九身高的男人身旁，使得他本來還算普通的身高顯得矮小了不少。
說着他撇了一眼男人：“你可別不知人間疾苦了，去請神屋求個遠目神，價格起碼要翻三翻，這錢伱給我掏啊？”
“嘖。”
男人還是嘟囔一句：“那邊不是靠譜嗎？我看網上說，他們販賣這種都會誇大能力的，到時候要是沒用的話，那這錢可就白花了。”
“不會不會。”
張騰擺擺手：“今時不同以往啦，早就整治過一遍了，就算是誇大了也很正常啊，這麼便宜你還要怎樣？”
“好了，不要多說了。”
“賣家說馬上就到了。”
王元無奈的攤手：“到時候到了遺蹟裏沒起到作用的話，你可別怪我沒有早點提醒你。”
一中距離神師大廳並不遠，只經過了四個站點，陳術在第五個站點下了車。
神師大廳從外面看，也只是一座普通的大樓，倒是沒有什麼特殊的，陳術曾經多次路過此地，只是從未進去過。
倒是也沒有怯場的說法。
走到門前不遠處的時候，他便見到了此次的買家，一個樣貌普通的青年，毫不起眼，而在他身旁還有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兩人像是正在說着什麼。
而在陳術看到他的時候，張騰也同樣看見了他。
因爲提前看過照片。
只是見到陳術的時候，張騰還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迎了上來，客套的握了握手：“你好，張騰。”
“您是，陳先生？”
陳術點了點頭：“是不是很意外？”
張騰苦笑道：“看到照片的時候就覺得你年紀應該不大，只是沒想到…”
說着，他看了一眼陳術身上明顯是某個學校校服的制式。
“竟然這麼年輕。”
轉頭瞥了一眼陪自己一同前來的好友，果不其然，他情緒基本都寫在了臉上——我就知道你不靠譜！
張騰無奈。
學生在生意場上，不管是什麼樣的情況下，天然的就不容易獲得信任，尤其是一位穿着校服的學生。
張騰自己都隱隱有些後悔了。
雖然陳術身上有着一些神靈的氣息，但是神師這個職業，在最初期的時候，根本不能從外表感受到對方的實力。
所以自然會對陳術有所質疑。
三人搭着兩語，便向着神師大廳內走去，外表普通，樓內看上去倒是很不錯，極爲寬敞明亮，零零落落的擺着數個櫃檯，分佈也極廣。
在指示牌的指引下，很快便來到了【交易處】。
【交易處】是專門爲那些沒有背靠平臺的個體戶之間進行交易所設立的一個窗口，其意義就相當於一個擔保作用，而並非是兩人之間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一般在網上發帖，而又沒有店面的個體，在進行神蛻物交易的時候，爲了避免欺詐等違法情況的發生，都會選擇此地。
當然，也是合理上稅。
沒有太多繁雜的手續，兩人各自填寫了一個表交了上去，大概寫的就是交易上的一些細節，包括存在差錯之後價錢上的抵扣之類的條款。
隨後也沒有等多久的時間，便有人領着他們向後方走去。
穿過兩個樓道，便來到了一排休息室模樣的屋子面前，門上都掛着“靜室”的字樣。
請神需要相對安靜的環境，這些屋子雖然看上去普普通通，但實際上卻是造價不菲，單單是隔音與堅固這兩點，便要花費不少錢。
在這樣的環境下，人似乎都是一下安靜了起來。
隨意的選擇了一間靜室。
到了這會。
陳術纔是從包中取出他的神蛻物。
一塊漆黑明亮的嬰兒拳頭大小晶體，表面光滑，取出來的時候便與周遭有着明顯的割裂感，好似是不該存於現世一般。
張騰眼睛一亮。
雖然很想吐槽陳術就將這樣珍貴的東西，沒有任何包裹的放在書包裏，但是神蛻物的氣息是沒有辦法作假的，這就夠了。
珍而重之的接過神蛻物，張騰轉過身便要進入屋內。
這時候陳術還是忍不住開口道：“神蛻物也不能保證一定成功，這個你知道的吧。”
“我懂。”
“神靈也在做選擇，不是嗎？”
張騰一愣，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