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的人便都願意請他，也不需要花費什麼錢財，宰一頭牲口分潤上幾斤肉食便可。
後來家道中興，這屠戶的生意也就不做了。
只是這刀卻是沒有閒着——就像是公司週末雙休了，而你不能。
最終便成了老陳家的侍奉之物，當初爺爺便定下規矩：此刀每日裏必要見血，每日裏必要用靈念蘊養。
自此便一直循着規矩走了下來，這都已經成了習慣。
到現在算下來，也已經是三代人了。
只是最早時候家道富裕，家中人丁算得上興旺，每日裏還能用活禽侍奉，到陳術這一輩卻成了單傳，與其他遠方几乎是已經不來往，只好用些豬血來湊合。
從桌櫃之中抽出殺豬刀。
刀身長有七十公分，從刀柄處延伸到刀尖呈現的越來越寬，最窄處只有三公分左右，而到了刀尖則有着近六公分的寬度。
刀柄處有着極爲明顯的使用痕跡，木質的刀柄上盡是磕碰的印記，血漬浸染的太多，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現在則是一抹看上去並不乾淨的黑色。
但刀身卻極亮，甚至能隱約照出人的模樣來。
橫截面有一道深約兩公分的血槽，捅在肉豬心窩後，血放的極快，據說這刀拔出以後，上面都不沾血的。
陳術雖然沒有見過這把刀殺豬的模樣，但是不管怎麼看，這都可以稱得上是一把好刀——起碼是一把好殺豬刀。
只是已經歷經三代人，這把刀至今仍然沒有展露出絲毫不凡來。
陳術早已經不抱有什麼希望，依舊持續去做這事，還是因爲父親以往裏最愛念叨此事，索性便一直做下去了。
再加上他現在的實力，其實也就不需要了。
“唉。”
提起刀來，陳術輕輕切開豬血，質地本就軟彈，也看不出刀是否鋒利，將切開的豬血沿着兩邊刀面輕輕擦拭。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陳術又分潤出一股靈念，盡數融入刀身之中，蘊養着這把殺豬刀。
持續了約莫十分鐘之後，陳術纔是將殺豬刀放回到原來的位置。
顯然。
就算是成神之後，該沒有任何反應的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好在陳術也並沒有抱有太多的希望，所以倒是也並不失望。
而陳術所不知道的是，在無法窺視到的刀身內部，卻是閃過了一絲極微弱的靈光…
又取出一塊豆腐，就着用過的豬血，簡簡單單的炒了一個豆腐豬血，再搭配上一碗米飯，一頓簡單的晚飯便算是完成了。
該說不說。
雖然說起來簡單，但是味道卻是極好的，極爲下飯。
妹妹說的對，如果他能正常請神的話，一定也會是一位靈廚。
不過說起來小的時候妹妹一直都想成爲一名火系神師來着，最終卻也莫名其妙的走上了靈廚的路子。
好消息是他的食慾和味覺倒是一直都沒有受什麼影響，算是好事；壞消息是他的飯量漲了不少，沒做夠。
安慰自己晚上要少喫一點，收拾一番之後，陳術又回到自己的屋中。
沒有着急修煉，先是坐到桌前，從抽屜中取出日記本，筆尖輕吻紙張：
“成神第一天，感覺良好。”
“我的腦子變得無比清醒，我能感覺到它似乎無時無刻的在運轉着。”
“同時還具備了聽到他人談論自己時會有所感應的能力。”
“吸納了一位使徒，大概可以這樣說吧，好像也找不到更貼切的形容了”
雖然沒有人規定日記必須要天天寫，但是陳術想寫的時候也願意多寫一些。
至此。
陳術纔是盤膝坐在牀上，天人合一，吸收靈念進行修煉。
而就在這時，陳術的面容微微一愣，耳邊似乎是傳來遠方的聲音，像是張騰的聲音。
細細聽過之後。
“柳婂嗎？”
“南郊？陰影成靈？惡靈？”
“原來不是空穴來風，小區附近真有惡靈？”
“張騰這人運氣也算是真不錯了。”
他低聲喃喃兩句，一下便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
神所之外。
“這是我這一生的請求了！”
張騰面露卑微之色，看着將他保釋出來的蔣正雙手拜佛狀。
蔣正：“……”
隨後纔是擺了擺手：“不說不說。”
“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我找誰說去？”
“不過你該慶幸你是剛剛與遠目神靈簽訂契約，而且正好人家用得上伱，不然柳警官可沒有那麼好說話！”
張騰連忙點頭。
蔣正還是忍不住吐槽道：“你小子膽子也是夠大的啊，看不到人家神所的徽章？”
“老虎的屁股也敢摸？”
張騰老臉一紅：“意外，意外…”
不是他意志不堅定。
實在是它們太大了啊！
加上窮人乍富的心態，一時間沒有忍住，不過進去一遭也算是給他敲醒了警鐘，不是每次運氣都能這麼好的。
若是再有下次，拘留再加上檔案留底不說，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學怕是也要直接將他開除。
張騰這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陳術呢？”
蔣正翻個白眼：“人家早就走了。”
“剛纔在裏面的時候，柳警官問到他了，還叫我提醒他儘快去做備案，包括他的神蛻物也是……”
“先不說這個。”
蔣正向裏面看了看：“沒說什麼時候出發嗎？”
“也就一會吧。”
張騰說道：“陰影類惡靈幾乎都是深夜裏才活躍，這頭惡靈也狡猾的很，好像已經具備接近遊神階的實力了。”
“沒有目類神靈能力的話，很難鎖定它的位置。”
“正好他們所裏的遠目神師被抽調走了，我就出現了……”
蔣正感嘆道：“運氣真好啊。”
“沒說地方在哪？”
“好像是南郊。”
“你能行嗎？今天才剛剛簽訂契約。”
“應該可以。”
說到這個張騰來勁了：“你恐怕不知道遠目神靈有多強，我今天試了，嘖，那滋味…”
“沒有嘗試過的人永遠都不懂。”
“咱們這次遺蹟應該是穩了。”
蔣正聽着，心中卻也只能羨慕。
感官類神師的天賦並不常見，其中尤以眼睛最爲稀少，百人中能有一位都算是不錯。
他就是那種沒什麼這方面天賦的人，若是有的話，以他的家庭條件，想要找到一個遠目神靈的神蛻物並與之簽訂契約並不難。
冷不丁的，蔣正問道：
“你真沒看到？”
張騰：“……”
“我要是看到了還能出來嗎……”
而他們二人所不知道的是，在他說出“陳術”的名字之後，他們接下來的對話便全部進入了陳術的耳朵之中。
神靈的名字不可輕易提及。
神靈在凝視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