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過兩人會問些什麼，但是這的確是他從未設想過的問題。
“不是”
陳術輕輕搖搖頭，看向寧曉純的目光之中，帶上了一些無語。
寧曉純接着問道：“那你認識三海湖神嗎？”
“不認識。”
陳術又搖搖頭，若是真認識的話，也不至於成神。
冬風先生和寧曉純最後還是走了。
在陳術否認過之後，寧曉純甚至是沒有再多問一句話，和冬風先生一人一神沒坐多一會便走了。
果斷的讓陳術都覺得有些納悶。
他們好像是擁有能夠判斷言語真實性的某些能力。
奇怪的是，在陳術送兩人出門的時候，這纔是感覺到屋外的溫度，又回升了不少。
此時也已經是深夜時分了。
另外一邊。
再走出很遠以後，寧曉純纔是開口道：“先生，陳術沒有撒謊。”
“嗯。”
冬風先生的聲音響起：“老夫只是有些好奇，許是感受錯了，此子的確是位人類。”
“嗯。”
寧曉純道：“先生，渡劫失敗會怎麼樣？”
冬風先生淡淡道：“會死。”
“三海湖神二十多年前，便曾嘗試渡劫，當時她便該死了，不過是有人替她屏蔽了天機，纔算是活過今天。”
“這些年就算是她做下些功德，終究是逃不過一劫啊。”
“境神之位，難也…”
寧曉純好奇的問道：“神也會死嗎？”
“當然。”冬風先生望向天空之上的彎月，沉吟道：“無人永生。”
“你也會死嗎？”
寧曉純認真的看向冬風先生：“你什麼時候死？”
冬風先生：“……”
“應該比伱活得長。”
……
而在另外一邊。
陳術站在門前，看着站在在門口的老太太。
“張奶奶？”
陳術連忙將其引進門內，疑惑道：“您沒事吧？”
張奶奶的狀態看起來很差，面色蒼白毫無血色，本就年老的身軀看上去更加的岣嶁，好像是一隻在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兩人就上次過生日的時候見過一面，後來相見的機會便很少了，陳術有一個階段，還以爲是張奶奶被子女們接走了。
只是在身軀相互接觸的瞬間。
一種古怪的觸感傳來。
陳術呆愣的看着，自己那隻想要攙扶，最終卻是直接穿過張奶奶身軀的手臂，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孩子”
張奶奶虛弱無比，但卻是笑臉盈盈：“神劫中身軀被毀了，現在奶奶我呀，只剩下這點殘魂了。”
陳術腦中CPU飛速旋轉，一切都在瞬息之間被他勾勒到一起。
“三海湖神？”
“張奶奶？”
“您這……”
他確實從未想過，在父母走後，與自己做了數年鄰居的張奶奶，竟然是神。
“要死了。”
張奶奶笑着道：“來和你道個別。”
“還有，順便取回來一點東西。”
就說話的這會功夫，三海湖神的身軀虛影，也變得越發的淡了。
好像是就要就此消散。
陳術一時間失語，確實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但談及悲傷，這確實是沒有的，但是還是問道：“什麼東西？”
張奶奶反問道：“書在你那吧？”
“東西在它那。”
陳術從懷中取出鎮魂書來，其實從張奶奶進門的時候起，鎮魂書就像是有了反應一般。
取出放在桌面上。
嘩啦啦……
文字是陳術所看不懂的，卻是能夠分辨其中的意思，大概是一份契約的意思。
三海湖神伸出手來，似乎是想要觸摸書頁，卻又在半空之中止住。
下一刻，她開口道：“陳術，你要做湖神不？”
不過說着，三海湖神又無不惋惜道：“可惜你只是個普通人，天賦太差了，比你的父母還要差，我之前曾經嘗試過入樽，但是可惜失敗了。”
陳術：“……”
合着就是你把寧曉純引過來的是吧？
“不過就算是成不了湖神，命格改變，對你的現狀來說也是件好事。”
陳術輕輕搖搖頭。
味對了。
回來了，都回來了！
這段時間身邊到處都有人誇讚他的天賦，終於是有人能夠看出他奇差無比的天賦了嗎？
三海湖神笑着和藹的說道，像是對自己的晚輩一般：
“不願意就不願意吧。”
“有這書在，安安穩穩的做個普通人，也算是一件好事。”
陳術這時候開口問道：“我的父母，到底都是什麼人？”
他對這事實在是好奇的很。
鎮魂書這種東西，一看就不是什麼凡物，不管怎麼想，能夠持有它的人，都不應該是普通人才對。
“他們啊…”
三海湖神臉上露出一些追憶往昔的神情：“他們救了我。”
“我曾經還是他們的護道者來着。”
“都是很善良的人啊……”
“只是天賦，確實是差了一些。”
說着。
她的手輕輕觸碰在書頁上。
口中輕輕嘆息着：“二十年了，還是失敗了啊……”
“天命…天命……”
一時間。
有光芒大放。
一些柔和的光緩緩綻放着，緊接着，三海湖神的身軀化作光影消散。
不留下絲毫的蹤跡。
而於此同時。
在石口市的三海湖廟中，立於正中，一位二八年華少女模樣的神像，自上而下的，龜裂開來，一道道裂紋猶如藤蔓一般迅速蔓延，直到腳底，緊接着“砰”的一聲，碎成了數十塊碎石。
神廟迅速開始破敗，就像是在短短的幾個呼吸之間經歷了幾十年的時間一般，變得殘破不堪，本都是極好的材料做成的柱子也都變得腐朽，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傾斜了大半，好像隨時都可能倒塌。
被冰凍着的三海湖，原本透着一股靈動的水，在此時也像是在瞬間失去了生機一般，變成了一灘毫無動靜的死水，再沒有了往日的靈動，宛如被抽去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
無數人的腦海之中，那道代表着三海湖神的印記，也都是在這個瞬間破碎消散，好像是從未存在過。
不知道多少人於夢中驚醒，望向三海湖的方向，口中喃喃道：
“湖神，隕落了。”
神隕，廟倒，使徒散。
神靈的消亡和人類並沒有什麼不同，都像是水消失在水中，剛開始的時候動靜大些，到了後面也只留下一片寂靜。
第二日信息見報：
【公元2999年12月31日。】
【3000年前夕，石口市三海湖神，隕落於神劫之後。】
【人們始終未能知道，那晚的夜裏，三海湖神是否期待3000年的第一天黎明。】
【可有太多的人會懷念祂。】
而此時的陳術。
正看着書頁上的字發愣：
司職：【湖神】
等階：完整
【可查閱】
第一個完整的司職。
寫完就發，晚上還有，但不知道有多少，希望成績能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