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信上的內容,薛棠微微溼了眼眶。
原來秦眀淵新建的那處山莊是烈士陵園,選擇背山面海,是爲了圓將士們誓死守衛國土的心願吧?
不知道,她的親人和戰友有沒有幫她在阿爾塔星上立衣冠冢,那也是她前世的心願。
秦眀淵的這份託付,她會百分之一萬完成。
她拿起筆,認認真真的寫了一個“好”。
她仔細的將紙條裝進小竹筒,一轉身,卻見金雕趴在窗臺上,垂着腦袋,不動了……
“嘿,你個傻鳥,還敢裝睡!”秦陸作勢就要衝過去給金雕潑一盆冷水。
薛棠擡擡手,“罷了,很晚了,明天再送也不遲,記得送信前先給金雕投喂幾隻活雞。”
金雕悄咪咪的把眼睛睜開一條小縫,狠狠的看了秦陸一眼。
你才傻鳥!
它纔不是裝睡,它是在裝死!
白虎教它的。
大半夜的,主人拿它一個天空霸主當信鴿使喚,卻不給加雞腿,這個班,它不加!
白虎說了,自己的獸權,要自己身體力行來維護。
林間,開陽滅了最後一點篝火,聽着不遠處的海浪聲,問道:“將軍,真的不等了?”
秦眀淵站起身,最後望了一眼京城的方向,淡道:“嗯,啓程!”
薛棠看起來並不是矯情的人,沒有及時回覆,可能是已經睡了,他相信明天一定能收到回信。
坤寧宮。
太后氣得摔了手上的茶杯,但只是片刻,她的面色就又恢復了平靜,語氣也如往常一樣不溫不火的,彷彿剛剛的茶杯只是她不小心手滑才掉了的。
“上官尋過於多事了。容嬤嬤,安排下去,出宮的那些孩子們可以熱鬧起來了,記得熱鬧的時候要適當帶着薛棠一起。”
“是!”
等容嬤嬤退出去,太后的小韋才道:“沒想到你們朝廷還有上官尋這樣有腦子的臣子,不僅有腦子,還勤快,剷除了我在京兆府的人不說,還大半夜的出來巡街,壞了我的好事。”
他以爲殺了裴氏便切斷了線索,可他沒想到上官尋會利用裴氏的死剷除了他埋在京兆府多年的細作,害得他想除掉大牢裏的秦遠和謝掌櫃都無從入手,上官尋又帶着人保護了薛棠,簡直克他。
“所以不只是江湖纔有聰明人。叫你小心,你偏不,這下知道錯了?”
小韋笑着牽起太后的手,放在脣邊輕輕吻了吻,“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我以後都乖乖聽你的,絕不輕舉妄動。再說,我也不全是錯的,這次雖然沒能抓住薛棠但至少可以引得上官尋跟何夕對立,捲起一陣朝廷與江湖的風雲,咱們不僅可以坐山觀虎鬥,還能轉移江湖和朝堂的視線,讓他們無暇顧及離輝入京,這也掩護了咱們接下來的計劃。”
太后擡起手,輕輕捏住男人的下巴,“油嘴滑舌。看着你這張嘴,哀家都不忍心責怪你了。說起離輝,哀家正愁着沒有合適的理由讓離輝回來呢,皇上下令押他回京聽審,正好順了哀家的意。你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的確做的好,但是你在江湖上習慣了快意恩仇,在權謀上還是差了些,哀家這次對付上官尋和薛棠,你在一旁好好學着。”
“你從旁看着就是,哀家自有辦法毀了皇上的所有人證物證。”
另一邊,深秋的風吹進一處簡樸的小鎮。
街口的茶棚沒什麼生意,小夥計正抱懷坐在長凳上,看着唯二的兩位客人。
客人太窮了,沒錢要茶,小夥計就給了二人兩碗白水。
中年男人腳上的草鞋都磨穿了,身後揹着一個布包,看形狀裏面裝的像是一把劍,不過布包都那麼破,劍也應該不是什麼好劍。
一縷晨光打在男人古銅色的臉上,照着他濃重的雙眉以及滿臉的胡茬,可滿身的補丁卻遮不住男人眼睛裏炯炯的光。
男人正苦口婆心的勸着身邊年邁的老母親,“娘,穿過前面的叢林就是天山了,天山有規定禁止女人入內,您不能跟上去,否則違反了規定,就會連累我都進不了山門,進不了門,我還怎麼拜師學藝?”
老人家滿頭銀髮,滄桑的臉上眉頭不由皺了皺,然後低下頭,喝着碗裏的白水,一言不發,不置可否。
這時,一陣馬蹄聲打破了街上的寂靜,五個手握長劍的勁裝男子在茶棚前勒住馬,其中一人對着小夥計嚷嚷道:“小子,有沒有看見一個虯髯大漢路過?那人穿的還不錯。”
擔心自己描述的不夠細緻,那人拿出一副畫像,啪的一下展開。
畫像上面畫的赫然是秦川。
小夥計認得這些人,是一個叫什麼山上的弟子,經常路過這裏,都是江湖上的俠士,只不過是好俠還是壞俠,他不敢斷言。他趕緊起身,上前看了看畫像,恭敬的回道:“不曾見過。”
聞言,五人一點都不耽擱,打馬揚長而去。
坐在桌邊的男人苦勸無果,只能扶起老母親,無奈的咬牙道:“好,你想跟着便跟着,到時候親眼看着我被你連累的沒了前程,你就開心了。”
看着二人走遠,還是朝着剛剛那五人的方向而去,小夥計心裏總有些不安。
那五人據說不是什麼正派人士啊,不會對這兩個苦命人動手吧?
又一想,老人家走路腿都打顫,這倆人慢的很,根本不會追上前面的快馬,一定碰不到一起去。
小夥計打住自己的杞人憂天胡思亂想,自顧自的搖搖頭,回去收拾桌子去了。
“籲!”
健馬長嘶,五匹快馬急停在了天山腳下。
“不能再往前追了,天山是何夕副盟主的地界,他脾氣一向古怪,又神出鬼沒的,要是不小心冒犯了他,我們一定死無葬身之地。”
“瞧你那膽小怕事的樣子。咱們背後可是盟主,怕他何夕一個青銅遮面不敢見人的醜八怪作甚?盟主最近已經在想辦法讓何夕喫官司了。”
“咱們背後雖是盟主,可是盟主並不在身邊,難道你要等自己死無全屍讓盟主來幫你收屍嗎?”
“看你說的那麼邪乎,何夕哪有那麼厲害。不過,咱們的確不能再追了,聽說秦川這些年武功已經荒廢了,他的腳程不會這麼快,咱們還是掉頭回去找找的好。”
“對,咱們一定是追的太急,把人給漏了。沒看盟主先前派出的兩撥人也沒有蹤影麼?應該是咱們速度太快,或者是方向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