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帝單獨召見了段景辰,又仔細詢問了一遍往返途中以及華山之上發生過的事。
“你跟墨白剛到,韋君知就因爲差點走火入魔出關,武功還退步了,太巧了。”靖康帝道。
段景辰站在大殿上,看着靖康帝的冷笑,一時猜不透他家陛下的心思,看得他有些心慌。他試探着問:“陛下覺得京中依然有韋君知的眼線?”
“嗯,能清楚你跟墨白的動向,此人應該就跟在你們的隊伍中。”
“屬下帶的人都是當年跟着陛下出生入死過的,不會有問題。”
段景初正站在原地發呆,被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
“沒事的,我跟父皇請旨了,下午我們跟着武衡統領學騎馬,明日纔有司先生的課,所以你晚上溫習也來得及。”
很快,段景初就被帶到了一個狗洞前。
是年僅十歲的四皇子,李長榮。
“來不及”
段景辰目光深了深,“我把娘送去萬安寺跟靜心師太一起喫齋唸佛去了,她沒空想你。”
聲音雖然稚嫩,但卻頤指氣使的。
有一個表面心慈手軟實際上無所不知還腹黑的陛下,他要去再叮囑一下段景初,在宮裏務必謹言慎行。
“跳,啊……”
李長榮的生母是個宮女,生下李長榮之後被晉升成了安嬪,但沒有地位背景靠山,這輩子沒什麼機會晉升到妃位。可是李長榮畢竟是皇子,而且天資聰穎,深受靖康帝喜愛,母憑子貴,他們母子倆在宮裏的日子過得還算舒心。
段景初:“啊?”
站在山頂,秦明書學着當初薛棠的樣子,幫李長樂背好降落傘,同時不由感慨,“我能理解大嫂爲什麼這樣安排。”
段景辰一直走到宮門口才鬆了一口氣。
段景辰心道:墨白,這次不是我坑你,肯定是你的人不乾淨啊。
這皇宮他是真的呆夠了。不僅要少說話,他每日都是兩點一線,上課回屋休息上課回屋休息,他腦袋上都無聊得長出蘑菇了。
“來人,把他抓起來,跟上我。”李長深冷冷的打斷段景初。
段景初緩緩轉過身,僵笑了一聲,“見過四皇子!”
李長深擺擺手,“免禮!我來,是要帶你去個地方。”
這兩日,秦明書和李長樂去了郊外。南曲班子的人都被薛棠派去幫農戶們種地了,他們則被派去幫鐵頭。薛棠給每家都分發了挖坑和埋土的半自動機械,種地的速度提高了一倍。雖然秦明書和李長樂都五穀不分,但幫忙挖坑埋土提水還是可以的。兩天下來,種完了地,沒幹過農活的李長樂覺得渾身骨頭都快散了。
最後的退路被堵死,段景初險些哭出來。然而段景辰的話還沒說完,“我們沒有官職在身的人家,進出宮門那麼容易麼?你要是因爲進進出出的給老子惹出麻煩,老子就扒了你的皮。”
“四皇子,你這樣叫人看見了不好,要是被陛下知道了,會責罰你的。”段景初的腳步特別積極,表情卻很爲難。
“爲什麼?”李長樂心道:你怎麼解釋都沒有用,她堅信,薛棠這樣安排就是爲了整她。
靖康帝:“這幾日我命人觀察過,是墨家那邊出的問題。而且不僅是有細作這麼簡單,所以,此次墨家的宴會,你過去幫朕看看墨白和墨家大房之間到底是真僵還是假僵。”
二人都是有輕功的人,就算真的從山上掉下去也摔不死,有些苦難是要親身經歷了才能真的頓悟,否則光看看根本無法形成刻骨銘心的記憶。
陛下竟然又派人偷偷調查他們,還好他家最近沒有人做錯事。
他不能反抗嗎?當然是能反抗,而且憑他的實力這樣的宮人來十個都不是他的對手。
經過最近的觀察,段景初知道李長榮的聰敏不僅僅是在學習上,在闖禍上也能闖出新高度,別說他,就是秦明瑞和秦明月都甘拜下風,所以,他們在宮裏兩點一線主要就是爲了躲這位祖宗。
觀察?
“啊什麼啊?”說着,李長榮上前直接拉上段景初便將人往下按。他的宮殿後牆上也有狗洞,他每次都是從那裏偷偷溜出去的,恰好發現這裏也有,還是通往御膳房的,怎能不去看看?
兩個太監不由分說直接將段景初的手反剪到身後,押着人跟了上去。
李長榮:“爬過去。”
這次薛棠沒跟着,儘管算出他們今日有一劫。
但是他無聊啊,他得找個發泄口。
你分明就是派人去監視了他們。
“來不及,我笨。”
“段景初,你過來!”
看見段景辰,段景初的眼睛都紅了,“老大,你是來帶我回家的嗎?”
段景辰冷冷的看着他,“回家?回去我教你嗎?”
然而,薛棠的行程安排的滿滿的,纔不管她骨頭是不是要散了,今日,必須去跳高。
交代完注意事項,段景辰很快就離開了。
秦明書:“沙場上的將士,他們筋疲力盡的時候敵人卻還在進攻,所以他們哪怕是隻剩最後一口氣都要殺敵,甚至只剩最後一點力氣,如果統帥下令追擊,他們也要不顧一切的去追擊,跟他們比,我們這點累根本不值一提。你想想,如果我們後面有殺手追擊,那如今你是跳還是不跳。”
“來得及,我教你。”
段景初嚇得脖子一縮,訕訕道:“那還是算了,我不好意思麻煩老大,您那麼忙,呵呵……可是,秦明書都出宮了,他們秦家的孩子休假的時候都可以回家的,我能不能回去看看娘?她一定很想我,我就晚上回去,第二日早早的再來。”
段景初覺得,他就不該對自家大哥抱什麼希望,那人根本不是來看他的,最近他不在家,那人肯定是看見大嫂和武威王關係越來越好憋着火卻又沒處撒,所以手癢,便進宮來找他解癢的。
這次是大哥來找他他纔會撞上李長榮的,而且又是李長榮抓着他去作妖的,就算真的闖了大禍也不能怪他。
不等李長樂說完,秦明書就踢出了猝不及防的一腳。
當初大嫂就是這麼對他的,雖然很粗暴,但是很醒腦。
可是秦明書忘了,當初薛棠是在他身後幫着操控降落傘的,如今李長樂不僅孤零零摔下去,他還沒教人家怎麼用降落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