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山像是顯露出它的真面目,狂風捲起暴雪,好像一隻脫了繮的哈士奇,肆意在夜色下,撒瘋般的狂歡。
獵屋之中。
駱陽和憐星以虎皮作毯,又將兩人身上披着的裘衣、厚棉披風解開做了一個雙層棉被蓋在身上。
兩人互相依靠,相擁而眠,正睡得香甜。
而在對面。
四女之中,麻花辮少女、“紅袖”、“蓉蓉姐”三人擠在一起,麻花辮少女和“紅袖”分別一左一右倚靠在“蓉蓉姐”身上,兩顆腦袋一點一點,也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瞌睡。
至於最後的白衣女子,則是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忽然間。
正在睡夢中的駱陽耳朵一動,緊接着憐星也睜開了雙眼。
又過了數息。
對面閉目養神的白衣女子突然一隻手握住腰間長劍,隨即陡然睜開雙眼,看向門外。
轟!
下一刻。
只聽見一聲悶響,獵屋的木門陡然被一股巨力衝開,冰冷如刀的寒風夾雜着飄雪,迅速襲入屋內,使得原本就有些凍得瑟瑟發抖的麻花辮少女、“紅袖”、“蓉蓉姐”三人,猛地打了個激靈,一下子驚醒過來。
之後還沒等她們反應過來。
就見幾名身穿黑紅色製衣,膚色白皙而又陰柔的男子蠻橫的闖入屋內。
這些人進入獵屋後。
看見屋內居然住着五名貌美女子,外加一個男人的時候,臉上明顯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只是略顯奇怪的是,這些人在這深夜時分,荒郊野嶺見到這麼多貌美女子時,居然沒有一個人的臉上,顯露出男人不該有,但又該有的“邪惡慾望”。
而看見對面這些身穿黑紅色製衣的男人,獵屋內衆人的臉上,同樣露出了意外之色。
“三檔頭,屋內已經有人居住,該怎麼辦?”
門外傳來聲音,雖然對方說話有意壓低了聲線,然而對於駱陽和憐星而言,這樣的聲音幾乎和在他們耳邊說沒有太大區別。
“此行我們乃是祕密行動,行蹤絕對不能暴露,裏面的人,全部處理乾淨。”
“是。”
那人應了一聲。
隨即就見一名同樣身穿黑紅製衣的男子走了進來,悄然給了屋內幾名同伴一個眼神,隨即笑着上前朝着白衣女子和駱陽抱了抱拳道。
“深夜打擾幾位,實在是冒昧了。我等乃是東廠廠衛,今日奉旨來天山爲當今聖上辦事,如今天色已晚,不知幾位能否行個方便,讓我等借宿一宿?”
說話之間,這名男子已經向前悄然踏出三步,緩緩靠近此刻屋內,唯一手持武器的白衣女子身前。
“請便。”
白衣女子一隻手搭在劍柄之上,冷冷道。
東廠男子諂笑着點點頭道:“多謝,多謝······”
錚!
沒有絲毫預兆。
就在這名東廠男子第二句“多謝”說出口的一瞬間,他忽然就出手了。
此刻他距離白衣女子只有不到六尺,這個距離只需向前踏出半步不到,便可一刀將白衣女子斬於刀下。
這番偷襲不可謂不陰險,出刀也不可謂不快。
“久聞東廠閹人一向陰險,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白衣女子話未說完,便已拔出了腰間長劍,而等她將這句話說完時,那名出招偷襲的東廠男子,已經倒在了地上。
一道薄如蟬翼的血線出現在這名東廠男子的咽喉。
因爲出劍太快。
所以直到這名東廠男子死後,他的傷口處才漸漸滲出鮮血······
周圍其他幾名東廠廠衛瞬間愣住。
而等他們反應過來之後,當即紛紛拔出武器,大喝道:“是個高手,一起上。”
喊殺聲瞬間充斥整個山洞。
四名廠衛同時出刀,而聽到山洞內傳出的動靜,原本正在屋外等候的其餘東廠之人,也紛紛衝了進來,拔刀加入戰場。
轉眼之間。
這個本就不大的山洞之中,居然已經擠了足足十三四個人。
之前與白衣女子同行的另外三女,早在第一個廠衛動手時,就已經躲到了山洞深處。
駱陽和憐星則是依舊坐在牀榻上,此刻那些東廠之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白衣女子一人身上,一時間,倒也沒人注意到他們。
面對七八名廠衛的圍剿,這名白衣女子雖然身陷囹圄,可卻絲毫不落下風。
包圍圈中。
白衣女子手中的長劍時而化爲流水,飄忽不定,隨波逐形;時而又化爲狂濤,推波助瀾,勢不可擋。
在這樣的劍法下。
七八名廠衛一時間竟完全拿白衣女子沒有辦法,甚至還被對方反殺了兩三人。
“神水劍法,果然是【神水宮】的人。”
看到白衣女子用出的劍法,憐星以內力凝聲成線,在駱陽耳邊說了一句。
駱陽以同樣的方式回道:“【神水宮】的人出現在這裏不稀奇,但這大半夜的,東廠的番子到這地方來做什麼?如果我沒記錯,東廠一般很少插足江湖之事吧!”
大明王國共有四大監察機構。
東廠。
錦衣衛。
六扇門。
護龍山莊。
從職責上來說,這四大機構都有一定的監察江湖之責。
但實際上,四大機構中,只有護龍山莊與江湖聯繫較爲密切,其次是六扇門,至於東廠和錦衣衛,主要還是負責對朝廷內部監察。
並且兩者都是直屬皇帝管轄,權利極大。
“這就不清楚了,不過一般和東廠牽扯到的事情,往往都很麻煩。”
憐星隨口道。
一般來說,如果真的犯了事,大多數江湖人寧願被六扇門的捕快抓走,落個斬首或者幾十年牢獄之災,也不願意和東廠、錦衣衛這兩個機構打交道。
不僅是因爲東廠和錦衣衛一旦涉足江湖,往往代表有大事發生,時常在江湖中造成極大動盪,引起很多麻煩。
更是因爲,這兩個機構做事太“髒”。
惡名昭著。
這是當下大明整個朝野上下對錦衣衛和東廠這兩個機構的一致評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