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烆看着她的那雙明亮的琥珀色眸子,半眯了下眼,如墨般深沉的眼神令人看不清他的思緒。

    他鬆開手,慣性使得崔瀅的頭不自覺的偏向另一側,她低垂着頭,斂眸不語。

    男人的目光如有實質一般,灼熱的像是要將她的每一寸肌膚都燒灼一般,這樣的目光,崔瀅從未體會過,但卻能感覺到,他的侵略。

    就和他的人一樣,難以忽略的強大氣場。

    “殿下,崔太守求見。”

    門外守着的人話音剛落,便聽到了崔雲良帶着討好的聲音:“殿下,下官今日在燕江樓備了宴席,不知殿下可否賞臉?”

    崔雲良憋了這麼久,一直在等崔瀅往外遞消息,卻遲遲沒有動靜,所以他今日纔會找過來,藉着宴席的名義想打探打探。

    楚烆收回目光,脣角勾出一抹淺笑,忽而,他伸手將崔瀅拉過來,猝不及防的她就這麼坐到了他的腿上。

    他微微側頭示意成充讓人進來。

    崔雲良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崔瀅雙手環着楚烆的脖子,似是有些羞澀的埋在他的脖頸中,男人的大掌只堪堪停留在她的脊骨之上。

    饒是隔着衣裳,都令人感到他指尖的摩挲。

    兩人姿態曖昧,不知道的還以爲剛剛他們在這狹小的空間內做了什麼。

    崔雲良難掩心中激動,想再開口的時候,便見楚烆的手落在姑娘的烏髮上,順着她的發而下,落在她纖細的腰身上。

    “崔卿好意,只不過懷中嬌嬌實在有些鬧人,改日吧。”

    他半張臉隱在黑暗之中,露出的那半張臉在昏暗燭光的照映下帶着淺淡笑意,嗓音沙啞而又慵懶,拒絕了崔雲良。

    “是是,下官攪擾,這就退下。”

    他是想跟崔瀅打探消息,不過現在看來,倒也沒有什麼必要了,瞧着太子殿下如今對崔瀅的態度,當真是喜歡的緊。

    崔雲良不由得挺直了腰板,他就說,崔瀅這樣的人間尤物,沒有男人能招架的住,更別說她在絳綃閣那樣的地方學了七年,最是知道該怎麼伺候男人。

    房門再次被關上,這次成充也走出去了,還拉着一臉不願意離開的冬月一起走出去。

    冬月也知道自己留在這裏幫不上什麼忙,眼中帶着擔憂。

    待房中只剩下他們兩人時,楚烆的手落下,剛要推開她,身子便僵硬了一瞬。

    她雙手環着他的脖子,低頭,吐息飄入他的耳中,脣瓣不經意間的擦過他的耳垂:“那殿下,是答應瀅瀅的所求了嗎?”

    就像是,她親了他一下,實在曖昧。

    絳綃閣的姐姐們說過,欲拒還迎的姿態,是男人們最喜歡的,適當的撩撥,也不失爲樂趣。

    難得他把她拉過來,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同他親近的機會。

    崔瀅的手垂下,中指輕按在他的脊骨上,她能感覺到楚烆那一瞬的僵硬,還有他逐漸沉下的吐息。

    還沒等她再多說一句,他已經掐着她的脖子將她抵在欄杆上,姑娘半個身子都已經傾出去,他起身逼近她。

    “找死?”

    男人眸中滿是戾氣,只要他鬆手,她就會從這裏墜下去,顯然,他似乎已經忘了他將她帶回府中的目的,真的打算這麼做。

    崔瀅心中鎮定,卻面露驚慌,脖子後仰,她雙手向後撐着,哀求一句:“殿下求你。”

    尾音輕顫,就像是叢林中,最柔弱的兔子一般,聲聲求着他放過她。

“再有下次,殺了你。”

    他視線下移,而後緩緩鬆手,崔瀅卻是拉住他的手,藉着他的力道跌坐在地上,窒息感散去,她不住的咳嗽,見到楚烆轉身要離去,她猛地伸手抱住他的腿。

    “殿下,我,我可以留在你身邊伺候了嗎?”

    剛剛那樣對她,險些要了她的命,結果她脫險後的第一句卻是問他能不能在他身邊伺候,楚烆擡腳,可她抱得緊,倒是讓他沒能挪動半分。

    “孤從不食言。”

    得到這句話,崔瀅才鬆開手,她看着他走出去,垂眸將眼角淚水擦去,再擡頭面上已是一片平靜。

    不管如何,只要能留在他身邊,目的就沒歪。

    離自己計劃更近一步,崔瀅心中倒是覺得鬆快許多,等她擺脫了崔瀅這個身份,離開雲州,從此,天高任鳥飛,管他什麼太子,她纔不要伺候。

    冬月走進來將她扶起來,崔瀅就着她的手站起來,冬月看到她脖頸上的紅痕呀了聲,而後低聲說道:“這是,殿下弄的?”

    她出去的時候當然看到殿下將自家姑娘抱在懷中,兩人那親暱的姿態,耳鬢廝磨的糾纏,簡直羞人。

    更別說剛剛在外頭還聽見了桌子倒地的聲音,這也太激烈了,只是殿下在那事上怎麼那麼兇猛,掐的姑娘脖子都是紅痕。

    崔瀅將落下的外裳拉上去,沒有多說什麼。

    她這番姿態出去,自然讓二樓的貴客都看進了眼裏,尤其是坐在最裏頭的馬超陽,他看着崔瀅,若有所思。

    回去的路上,楚烆不許她跟自己坐一輛馬車,讓她自己走回去,以表示她剛剛對他的侵犯。

    馬車悠悠駛出,崔瀅看着那背影,小聲罵了句小氣。

    但無奈,只能自己走回去,還好冬月先一步出來拿了遮掩的冪籬,將她那張姣好的面容和惹眼的紅痕盡數遮去。

    等她回到府中,已經是亥時末了,剛剛在宴席上她就吃了一口糕點,晚飯都沒喫,正準備去喫飯,就得到一個消息,殿下咐了,不許給她留飯。

    甚至連大門都沒給她留,只留了小門,崔瀅再罵一句,小氣鬼,一國太子怎麼跟個孩童一樣,這跟他掐着脖子把自己抵在欄杆上時完全不一樣。

    明明看起來是個瘋癲到不敢靠近的性子,可是今日的事情怎麼讓她覺得他還不如三歲孩童。

    “姑娘,奴婢去廚房看看。”

    冬月也有些氣,累了一天沒喫飯,到頭來殿下還不給飯喫,哪有這樣喫幹抹淨還不讓人填飽肚子的事情啊。

    “不用去了,回房吧。”

    崔瀅說了一句,這府裏說話最頂用的人都開口了,可沒有人敢給她留飯,幸好她午時留了些沒喫完的飯菜,喫冷飯剩菜也比餓着強。

    隔壁清輝院裏,成充看着自家殿下坐在書桌前愣神的樣子,自打回府以後,殿下用了晚膳,洗漱完躺牀上不到一刻鐘就又起身。

    坐到這書桌前,也不知在想什麼,都快一個時辰了,面前的書那是一點也沒翻動。

    好一會兒,他看到楚烆面露沉色,帶着些咬牙切齒的味道說:“孤真該殺了她。”

    虛假的楚烆:又瘋又癲,提刀能殺三千人,令人聞風喪膽的活閻王,能說一個字絕不說兩個字。

    真實的楚烆:她竟然敢親我?我爲什麼沒殺她,生氣了,讓她自己猜,還有,不許跟我坐一輛馬車!不許喫飯!!不許從大門進!!!

    小學雞,傲嬌的楚寶寶一枚?!(b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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