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帝不讓人見楚烆,旁人進不去,這東宮冷冷清清的也就只有他一個人,除了隔幾日,成充會來一次,便沒人了。

    楚烆在這裏卻覺得待得很自在,只不過有人並不想要他過得自在罷了。

    這日,柴廣福突然來了東宮,說是瑞王和梁王已經將雲州的事情調查清楚,陛下請他去太和殿一趟。

    “調查清楚?”

    楚烆扶在窗邊嗤笑一聲,這段時日,他每日服藥,施針,腿已經勉強可以站起來了。

    “如此,多謝三皇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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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卻倒打一耙污衊你。”

楚逸露出一笑,還用手拍了拍楚烆的肩膀,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實則這一巴掌,他是帶了十足十的內力下去。

    這纔多久就站起來了?

    楚烆擡步走上臺階,目光看向太和殿裏的幾人,這次的臣子都是啓帝的身邊人,還有一些便是瑞王和梁王身邊的人。

    楚逸可是巴不得楚烆成爲真正的殘廢呢,畢竟大朔怎麼會忍受自己有一個殘廢的王呢?

    等兩人走到太和殿的時候,裏頭已經聚集了不少大臣,他們看着站起來的楚烆,一時之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沒等崔雲良說出來個所以然,啓帝就已經讓人將他拉了下去,伴隨着崔雲良的喊冤聲,他將目光對上了楚逸。

    “不必。”

    楚烆避開了柴廣福的接觸,柴廣福尷尬的收回手,只聽楚烆說道:“孤倒是希望被廢。”

    他也很想,去過那樣的日子,沒有這麼多的陰謀和算計,再簡單不過的日子。

    共看日升月落,四季輪轉。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妄議儲君,來人,拉下去,收押天牢!”

    柴廣福趕忙上前扶住他,壓低聲音道:“殿下不用太擔憂,陛下對皇后娘娘的情意在,您的地位就不會受到威脅,更何況還有賢妃娘娘在。”

    不是說太子殿下的腿難治嗎?

    所以現在崔雲良一直在說,是楚烆搶了崔瀅,楚逸是想把這事辦的漂亮,但也不是真的想楚烆能夠安枕無憂的。

    其實加了婆羅花的藥,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他的腿疾,所謂猛藥便是這麼用的。

    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不管發生什麼,他的表情都是如此的淡然,就好似對這世間任何事都不在乎一樣。

    就同她做一個平凡人,過最普通不過的一生。

    “你怎麼知道,崔雲良的養女,是被進獻給太子的?老三,朕這輩子,最討厭別人揣摩朕的心思了。”

    “微臣,微臣”

    畢竟楚烆在雲州的時候,對崔瀅可是高調的很,價值千金,能抵一座城池的紫羅蘭玻璃種都是隨便送,還在大庭廣衆之下爲她撐腰。

    他想做的一直都是母后想讓他做的事情,而在擁有崔瀅後,他甚至生出了一個詭異的念頭。

    啓帝也沒想到楚烆的意志力這麼強大,用了這麼多年摻雜了婆羅花的藥物還能這麼清醒,沒有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在啓帝那股強大的壓迫下,崔雲良被嚇得冷汗涔涔,不知該如何回答。

    楚烆站穩些,拒絕了柴廣福的提議,腿上的疼痛是鑽心刺骨的,因爲還沒痊癒的緣故,他每走一步都如萬蟻啃噬一般。

    雖然當初崔雲良獻上崔瀅是爲了給崔敘謀奪一份在上京的差事,可到最後崔敘也沒用上,崔雲良也因爲馬超陽的事情被罰俸。

    他就是想看看楚烆如今這雙腿,究竟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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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微微側身,眸中笑意淺淡,楚逸收回手不再多說,兩人這一番針鋒相對,自然是被啓帝看在眼裏。

    在這裏,賞是恩賜,罰亦是。

    “崔雲良,如此,你還有什麼話說?”

    楚逸露出一笑,而後清脆的巴掌聲就這麼在太和殿內響徹。

    只不過在東宮的時候,沒人給他施針,恢復的就有些慢了。

    楚烆擡手打落楚逸的手,輕飄飄的力道卻讓楚逸完全拒絕不了,那一股強勁的內力逼迫的他根本無從招架。

    要不說楚烆纔是和他最相像的兒子呢?

    像是在冰涼到要將人凍住的水池中走着,每一步都艱難無比。

    “是嗎?那孤倒是要好好謝謝兩位皇兄了。”

    自欺欺人的說着,母后也是愛他的,並不是要捨棄他。

    啓帝的聲音涼颼颼的,楚逸立馬跪下:“兒臣逾矩,還請父皇責罰。”

    楚烆彎脣笑道,目光中帶上些看不透的情緒,梁王走上前開口:“四弟,三皇兄已經查清楚了,這一切不過是子虛烏有的事情,那崔瀅明明是崔雲良進獻給你的。”

    但他也只是額上覆上一層汗,面色無波無瀾,走的雖然緩慢,卻穩當,柴廣福嘆口氣跟上楚烆的步子。

    他可沒那麼多的善心給楚烆。

    但啓帝不會讓他過得這般舒心自在的,他就是要讓他也過他曾經的日子,要他這輩子也不能得償所願,纔好讓他自己的心安穩。

    聽到腳步聲緩緩逼近,他們紛紛轉過頭去不再看。

    被啓帝點名的楚逸只能再次揚起一個溫和的笑意,將自己在雲州調查到的事情說出來,其實這些事情,只要在雲州稍微走訪下就能知道。

    “奴才給殿下將輪椅推過來。”

    是他想做這個太子嗎?

    還是他想去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

    “太子來了,你的大哥和三哥這段時日不辭辛苦,終於爲你找到了可以洗脫罪名的證據。”

    啓帝站起身來,緩緩走下高座,帝王服侍威嚴莊重,帶着無端的壓迫感,他走到崔雲良面前,看着崔雲良有些顫抖的身體。

    啓帝面上的笑意漸漸落下,出聲說道:“老三,你來說。”

    啓帝的手指摩挲了下,帶着笑意的說了一句,楚烆的腿,他一直都知道,包括那加了婆羅花的藥,也是在他的默許下加的。

    那般寵愛,在雲州更是人盡皆知,所有人都知道,楚烆很寵愛崔瀅的。

    只不過用的多了,會讓他產生一些幻覺,有些時候還會失控,這便是婆羅花的副作用。

    更別提楚逸這般八面玲瓏的人,此時就不應辯解,而是立馬跪下,承認自己的錯誤。

    君心難測,誰也摸不透的。

    老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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