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茶衝江鶴之跑過去,聲音脆亮,“爸爸!”

    江鶴之趕緊快走兩步,手一掐,把江一茶抱了起來。

    “茶茶在跟小朋友們玩?”江鶴之驚訝,望向蹲在地上玩卡片的小孩子們,“喫糖嗎?我給你們拿點糖去。”

    小孩子們一聽有糖,不管緣由,紛紛圍向江鶴之,嚷嚷着要糖。

    江一茶不樂意了,她的糖,纔不要分給這些不喜歡她的人!

    “爸爸,不許給!”

    爭着要糖的小孩子們也不高興了。

    “你爸爸說了給我們糖,你鬧的話,你爸爸會揍你!”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指着江一茶,“哼哼,你爸爸回去就揍你!”

    江一茶瞪了小男孩一眼,扭過頭不搭理他。

    【爸爸纔不會揍猹猹。】

    【而且爸爸也打不過猹猹~】

    江一茶窩在江鶴之懷裏,哼唧兩聲。

    江鶴之覺得好笑,懷裏這小傢伙還挺善惡分明。

    “行,糖都留給茶茶,不分他們。”

    江鶴之話音一落,小孩子們耷拉着臉,繞到一邊去。

    “嘉嘉姐,小傻子的爸爸好摳門,說話不算數。”

    “嘉嘉姐,你家裏還有糖嗎?”

    “嘉嘉姐,我也想喫糖。”

    季佳嘉被圍繞在中心,瞧着小孩子們渴望的眼神,“好啊,縣長叔叔來我家,買了好多糖果,我去給你們拿。”

    “對了,沒有矮木頭的。”季佳嘉瞧着剛纔爲江一茶說話的小男孩,將他拒絕在了小圈子外。

    江一茶低頭望過去,一個圓乎乎的小男孩,又白又圓潤。

    【爲什麼叫矮木頭呀?】

    【算了,大笨狼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猹猹努力爭取矮木頭!】

    江鶴之覺得好笑,小丫頭小小年紀,還知道‘爭取’。

    “慕行,跟叔叔回家,陪茶茶妹妹玩會兒好不好?叔叔給你拿巧克力。”

    江鶴之不希望自家閨女沒有朋友,她雖然情況特殊,但說到底,她就是一個小孩子,小孩子不該缺少玩伴。

    “可以嗎?”

    “當然可以,以後多來找茶茶玩,叔叔給你拿更多好喫的!”

    江鶴之抱着江一茶,領着王慕行回到院子。

    “茶茶好久沒和星星玩了,明天爸爸帶茶茶去找星星,好嗎?”

    江一茶搖了搖頭,“不去。”

    【星星媽媽不喜歡猹猹。】

    【星星媽媽還說茶茶是災星。】

    【猹猹不能打擾星星。】

    江一茶蔫蔫的,突然擡起頭。

    【星星的媽媽好像會去世,猹猹得去救星星!】

    【星星不能流浪!】

    “要去!”

    江鶴之:“……”

    自己都要喫不飽飯了,還想着救無關緊要的人。

    “好,明天帶你去。”

    江一茶又搖頭,“立秋去。”

    江鶴之滿臉無奈,“行。”

    立秋,這可早着呢。

    ……

    “閨女,你咋哭了?是不是江家老大欺負你了?”

    村衛生所邊上,住着一戶人家,沈家。

    沈家不大,三間泥瓦房,不高,瞧着有些擁擠,但一家三口住,也算尚可。

    沈家院子也不大,院裏沒養着雞,沒種着菜,乾淨,擺放着一些農具。

沈大夫從屋裏出來,急得團團轉,“寶貝閨女喲,你哭啥啊,你說啊,是不是姓江的欺負你了?”

    沈連溪哽咽着,就是不回答。

    “哎喲!我滴大閨女喲,你可說啊!你想急死我是不是?”

    “沒事,爹。”沈連溪抽泣兩聲,勉強擠出一抹笑,“我真沒事兒,江大哥沒欺負我。”

    “……真的?”沈大夫分明不信,憨厚的臉龐立馬虎起來,做出擼袖子的動作,“肯定是他江家老大做的好事!我這就去教訓他!”

    “敢欺負我閨女,我揍他去!”

    沈大夫往外衝。

    沈連溪無奈扶了扶腦袋,趕緊拽住沈大夫,“爹,你可別胡鬧了,真不是他,他讓我放棄他,他還罵他自己,罵了半天,我聽着難受,哭了。”

    沈大夫這才停下,衝沈連溪嘿嘿一笑,滿是老繭的手放到沈連溪頭上,“我就知道,江家老大是個明事理的。”

    沈連溪瞪了他一眼,“那你剛纔還說要揍他,我不許,他以後可是你女婿,你不能打壞他。”

    沈大夫急得攤手:“……閨女,你怎麼還執迷不悟?江家老大快三十了,沒家底,結過兩次婚,有個四歲的閨女!你說說,他身上有的,別的男人身上沒有嗎?”

    沈連溪跺腳,“我不管,反正我就是喜歡他!爹,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個屁!”沈大夫臉黑如炭,“滾你屋裏去!高考之前不許再見江家老大,你以後是大學生,難不成你想一輩子留在村裏?”

    “不會啊。”沈連溪挽着沈大夫的胳膊撒嬌,“爹,我肯定會考上首都醫藥大學,我也一定會嫁給江大哥。”

    沈大夫蒙圈了,“那你究竟是上大學,還是結婚?”

    “一起啊。”

    沈大夫:“……”

    行吧!

    閨女願意做白日夢,就讓她做吧!

    反正做夢不犯法。

    沈大夫拍了拍衣服,“收藥去嘍~”

    另一邊,江家。

    一家人喫完飯,章良娟在牀頭納鞋底,江一茶趴在牀上玩摺紙。

    江鶴之洗完碗,走進來。

    “娘,我跟你說兩句沈家小姑娘的事。”

    章良娟往鞋底上穿針,“咋了,你欠沈大夫藥錢了?欠了多少?娘給你拿。”

    【纔不是!】

    【他倆眉目傳情!暗通曲款!勾勾搭搭!】

    章良娟陣腳一歪,尖聲吼向江鶴之,“你不會是禍害人小沈大夫了吧?”

    江鶴之頗爲頭疼,“娘,是小沈對我……有點不對勁。”

    “她對你不對勁?你做什麼夢!”章良娟把鞋底放一邊,和江鶴之掰扯起來,“她十九歲小姑娘,馬上要高考,我打聽了,人家有信心考上首都的大學,你說她稀罕你,咋滴,你是糧票還是大米啊?她憑啥喜歡你?”

    “你瞅瞅你這年紀,快三十了,按輩分,你可是她叔!”

    章良娟突突一通,心氣兒都順暢了。

    見江鶴之滿臉複雜,章良娟良心發現,變了語氣,“不過你也不差,十里八村你也算帥小夥,當年你也是大學生,挺好的。”

    江鶴之深感‘挺好的’三個字敷衍。

    不過,他不是來討論他們相不相配。

    “娘,我今個兒把她說哭了。”

    “你咋說的?”

    “我罵我自己,然後……她就哭了,勸都勸不住。”

    江一茶翹着小腳腳,邊聽邊晃盪。

    【粉耗子的後媽嫁給粉耗子的爸爸,會不會是被爸爸傷了心?】

    【難道是爸爸死掉,小沈大夫太傷心,所以嫁給了粉耗子爸爸?】

    江一茶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盯着江鶴之的雙目發黑發亮。

    【只要爸爸一直不死,粉耗子就沒有後媽啦!】

    【爸爸加油活着!】

    章良娟狀似無意,“對了,下個月八號,對門季家老大和白豔兒結婚辦酒席,咱們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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