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曜洲長臂一伸,將江一茶摟到懷中,無言安慰。

    車輛疾馳,劃過一抹亮色。

    時間從指尖溜過,眨眼便是一個月。

    一個月時間,足夠江一茶適應新的生活。

    大學生活緊湊,尤其是江一茶,每週專業課是正常學生的三倍,週六日還要被拎到公司實習。

    “溫總,下午兩點致星文化會派人洽談合作。”

    “四點,您要參加公司的例行會議。”

    “六點,跨國會議。”

    “八點,和先生在九樓約會。”

    江一茶一個頭兩個大,懶散靠在椅子上,指尖轉動着簽字筆,“例行會議推掉,單獨請廖總、蘇總、黎總參加,讓他們帶上季度業績表和相關負責人。”

    “好的,溫總。”Anna應下,在行程表上做了一個標記,“另外,溫總,知名鋼琴家江先生想要預約見您。”

    “見我?說了什麼事嗎?”江一茶撐着下巴,下意識鼓了鼓腮幫子。

    原主似乎和二哥沒有交集,總不能是爲了合作?她手裏這些公司的業務,似乎也沒有和鋼琴相關的。

    “溫總,您看?”

    “他什麼時候有時間?”江一茶放下手中的簽字筆,“這兩天的話,可以安排,如果是下週,就得安排到晚上。”

    “他說一直有空。”Anna悄無聲息掃了一眼江一茶,忍不住感慨。

    年輕貌美身段好,商業天賦極高,怪不得先生願意把公司交給她,這要是放在古代,高低是個妖妃。

    “那就安排在晚上八點。”

    “晚上您要和先生——”

    江一茶托着下巴,轉頭看向落地窗外,“我跟他打電話說清楚,你先出去吧。”

    Anna深深望了一眼江一茶,出了辦公室。

    回到祕書室,祕書們目光全部投了過來,一時間,七嘴八舌。

    “Anna姐,溫總有沒有答應江先生的邀請?”

    “對啊,江天逸啊!年僅二十八歲的國際鋼琴家,活着的鋼琴傳奇!Anna姐,你知道溫總和江先生的關係嗎?”

    “不知道。”Anna無奈攤手,語氣狡黠,“不過呢,溫總推了和先生的約會,改去見江先生。”

    “哇~先生那麼粘人,不得哭死?話說,江先生也太好運了吧!”

    “誰說不是呢,咱們溫總漂亮又年輕,手腕厲害,對咱們還特別好!”

    “本來週六週日陪着溫總加班,我特別不願意,但是!溫總她懂!她懂!她給咱們加福利!她跟人事交流,調整咱們的假期,還多給了咱們十天年假!”

    “可不嘛,先生是個甩手掌櫃,除了偶爾視察,什麼都不管,咱們幾個累死!現在有了溫總,咱們福利提高了,工作也輕鬆了,我能跟溫總幹一輩子!”

    “這個真可以。”Anna語氣認真,扔出一個炸彈消息,“先生已經轉移了部分股份給溫總,還把私產轉移到溫總名下。我跟着律師團擬定的轉讓書。”

    祕書團面面相覷。

    “……所以,先生爲了追溫總,把自己身家雙手奉上?”

    “窩草!我男朋友還在爲過節摳搜一束玫瑰花,先生已經飛速進展到上交財產了?!”

    祕書室火熱聊天,批判着或是自家,或是閨蜜的男朋友,但沒有一個人說溫總不配。

    -

    電梯上行。

    “我在樓上等你,你和江天逸談完後給我打電話。”謝曜洲揉了揉江一茶的頭髮,把她的包遞給她。

    ‘叮’

    電梯門打開,江一茶拎着包,下了電梯,來到了Anna訂好的包廂。

打開包廂,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映入眼簾。

    與江天帆如出一轍的臉,氣息卻更爲柔和溫潤,也更冷清疏離。

    “江先生,晚上好。”江一茶扮演好一個陌生人,衝江天逸笑了笑,坐在了他的對面。

    江天逸掀起眼皮,打量兩眼江一茶,“溫小姐和謝先生怎麼認識的?”

    表情依舊溫和,只是語氣帶了尖銳的鋒芒,像是針刺般,扎的人不舒服。

    “這似乎和江先生無關。”江一茶五味雜陳,江天逸一開口,她就明白了什麼意思。

    他替曾經的‘她’打抱不平。

    她以爲,十年的時間足夠大家去適應,適應她的死亡。

    畢竟,上次和三哥見面,對方就沒有表現出什麼,以至於她認爲——大家都一樣,淡忘一個死人罷了。

    “也不算完全無關。”江天逸修長的手指在桌上無聲輕敲,冷清的眸子緊盯着她,“離開謝曜洲,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任何東西。”

    “憑什麼?”江一茶蹙眉,扮演好一個被棒打鴛鴦的小女友,“你是他什麼人,憑什麼插手我們的事?”

    江天逸執起茶杯,慢條斯理品茗一口,在江一茶的注視下,緩緩垂眸,“跟着我,他給你的,我給你雙倍。”

    江一茶:“……”

    所以……二哥不是替‘死去的她’趕走情敵,而是要截胡謝曜洲?

    二哥喜歡原主這樣的?

    嘶……

    可是!倫理不允許啊!二哥!

    “江先生喜歡……我?”江一茶倍感羞恥,對着一起長大的二哥,說出這番話,可謂是如芒在背。

    “嗯。”江天逸眉目精緻清冷,眸光掠向她,熟悉卻多了什麼,“你很像她。”

    “像?像你喜歡的人?”江一茶眼睛噌地亮起來,二哥竟然有喜歡的人,貌似對方不喜歡他誒!

    不然,二哥這麼正經的人,怎麼會找個替身呢!

    “嗯。”江天逸依舊是簡單應了一聲,眸中沉下悲痛,“她已經去世了。”

    江一茶後背一涼,這形容……她覺得不能再聽下去了,有點滲人。

    “江先生,逝者已逝,你還是向前看吧,何必一直沉溺在過去。”江一茶手指去碰包,想要趕緊離開。

    她擔心江天逸真的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

    江一茶拎起包,站了起來,“江先生,我還有其他事,就先離——”

    “她是我妹妹,親的,所以,我們一輩子也不可能在一起。”

    江一茶黑色瞳仁劇烈震動。

    他他他他他!

    簡直!

    “溫小姐,跟着我,謝曜洲能給你的,我一樣可以。”

    江一茶望着江天逸勢在必得的眼神,“江先生,我不接受。”

    江一茶咬着後槽牙,轉身,背後再次傳來江天逸的聲音。

    “那你想得到兩份嗎?”

    江一茶腳下一滑,拽住門纔沒有摔倒,錯愕望向光風霽月的江天帆。

    “江先生,你在開玩笑吧?你應該只是要趕我離開謝曜洲?”

    “沒有。”江天帆一頭銀髮不羈,襯得他分外俊美冷漠,“你可以不離開他,無所謂,如果溫小姐野心足夠大,兩個人也能應付,對嗎?”

    江一茶嚇得攥緊了門把手,心情複雜,“你……大藝術家,接受度這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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