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花都是姜玉澤精心種植的,打理得很好,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兩人靜靜欣賞了花,微風拂過時,吹起了時芙的髮絲,微微落於耳前。
姜蓮也是在這個時候開口的。
“時芙,我和你母親以前是好友。”
時芙點了點頭,對這件事並不意外。
“姜叔叔跟我說過了。”
“知道你母親爲什麼疏遠我嗎?”姜蓮又問道。
時芙抿了抿脣。
姜蓮似乎並不在意時芙回不回答自己,自顧自的說道:“因爲我是個瘋子。”
時芙驚訝看向姜蓮,“阿姨,你只是生病了。”
“不。”姜蓮擺擺手,“和我生不生病無關。”
她轉身看向時芙,“平蘭跟你說過吧?”
“不要和裴書在一起。”
她露出一個優雅的笑來。
“平蘭說得很對,你不該和裴書在一起。”
“他配不上你。”
“小芙,你應該擁有更美好的人生,而不是守在一個瘋子身邊。”
時芙眉頭輕蹙,雖然她並沒有和裴書在一起的想法,但姜蓮說得這些話讓她感到不適。
“姜阿姨,裴書是您的親生兒子。”
“那又如何?”姜蓮反問道,“他是我的親生兒子卻不願意幫我挽回裴才偉。”
“他不願意爲我着想,我又何必爲他着想?”
時芙眉頭皺得更緊,“裴才偉不是個好人。”
“他是個渣男,很渣很渣。”
“您若執意和他在一起,會被喫得渣都不剩的。”
一股電流從身體裏竄起,時芙緊咬着脣,臉色隱隱變得蒼白起來。
“姜阿姨,你該多聽聽其他人的聲音,去看看這個世界上其他的風景。”
姜蓮輕輕笑了起來,“傻孩子,我已經看過這世間最美好的風景。”
“我對才偉的愛,你不懂。”
姜蓮擡手,輕輕撩起時芙被風吹到臉前的髮絲,將它們撩至耳後,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龐。
“被我這樣的人愛上,是裴才偉的罪有應得。”
她聲音放得很輕很輕。
“小芙,裴書是我的兒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什麼性子。”
“你若愛上了他,會很慘。”
“比我更慘。”
時芙長睫輕顫,蒼白的小臉上浮現出一抹堅定。
“姜阿姨,愛情並不可控。”
“我不知道你和裴書聊了些什麼。”
“但我相信像他那樣的人,若是真的愛上了一個人,一定會知道對方想要什麼。”
“至少,他不會以愛的名義傷害。”
姜蓮聽着時芙這天真的話,笑出聲來。
“小芙啊,你還真是和你母親一樣天真。”
“別人怎麼樣我不知道,但裴書……”
她聲音壓低,似乎害怕被什麼人聽到。
“他偏執成性,罪惡如魔。”
“什麼愛?他只會想得到你。”
“佔有,可不是你口中那天真的愛。”
姜蓮拍了拍時芙的肩膀,“小芙,祝你好運。”
她說完,邁着優雅的步伐轉身離開。
時芙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撐着身體坐在了旁邊的長椅上。
剛纔她透露了一點自己喫到的瓜,系統可真是一點也不留情電擊她。
黃昏已近,霞光落在她身上,灑下一片如同鮮血般的餘暉。
時芙半低着頭,盯着腳尖,有些失神。
腳步聲響起,鋥亮的黑色皮鞋出現在她眼中。
“她說了什麼你不要放在心上。”
裴書遞給她一瓶水。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時芙接過水,道了一聲謝。
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說了些什麼,擡頭看他。
“你知道姜阿姨說了些什麼?”
“不知道。”裴書坐到她身邊,語氣平靜,“但大概能猜到。”
“不會是什麼好話。”
時芙驚訝看向裴書,見他表情平靜,不由得開口:
“你不覺得傷心嗎?”
“不會。”裴書表情冷淡,眉宇間帶着幾分冷冽,“沒什麼好傷心的。”
他早已經習慣。
時芙想了一下若是自己爸爸媽媽那麼說自己,她當場就能哭出來。
好在她知道爸爸媽媽不會這麼說她,這是永遠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這麼想着的時芙覺得心裏好受了些,她拍了拍裴書的肩膀,小聲安慰道:“我沒把姜阿姨說的話放在心上。”
“嗯。”裴書低低應了一聲。
“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他擡手揉了揉時芙的頭髮,“和你參加這個戀綜,我很開心。”
算是他這麼多年來爲數不多開心的日子。
他提起這個時芙纔想起納米攝像頭的事情。
肉眼看不見的攝像頭就是有這點不好,她總是會下意識的忽略它們。
“咳咳。”她咳嗽了一聲,“剛纔我和姜阿姨說的話都播出去了?”
“沒有。”裴書低聲道,“我有攝像機的操控權。”
時芙:……
不愧是裴書。
掌控欲簡直太變態了。
“那現在呢?”她又問了句。
“現在……”裴書嘴角微勾,“你覺得呢?”
時芙試探性開口,“在直播?”
“看來不笨。”裴書收回手,“現在直播間裏的彈幕估計很熱鬧。”
如裴書所說的那般,彈幕都是一片“磕到了”的字樣。
長椅上,時芙聽到這話呆在了那裏。
裴書看着她這呆呆的樣子,輕笑一聲。
“怎麼?害怕了?”
“啊?”時芙回過神來,搖搖頭,“沒,沒有。”
實則心中:【戀綜還有十三天就結束了,我一定能挺過去的!】
【等戀綜結束我就回家啃老!】
裴書聽到時芙的心聲,眼眸微暗。
結束?
不,還早着呢。
“走吧,該回去了。”裴書率先起身,霞光落在他身上,爲他披上一層濃重的陰影。
逆着光,時芙看不到裴書臉上的表情,但莫名覺得她好像被什麼盯上了。
胳膊處升起一層雞皮疙瘩,讓她身體微顫。
但當她再仔細感受時,那種被盯上的感覺又消失了。
時芙摸了摸胳膊,站起身來,應了一聲。
“好。”
她跟上裴書,離開了姜家老宅。
沒過多久,姜蓮被接走,離開了京市。
至於去了哪裏,怕是隻有裴書和姜蓮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