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要開啓一段浪漫的電影之旅。
而在候機大廳的一角，氣氛稍稍有些沉重。
李聲耀和陳好站在一側，老謀子站在另一側。
李聲耀這一次過來，並不是要在戛納機場觀察旅客的精神狀態，而是給老謀子送行。
就在昨天上午，《歸來》在戛納展映，效果卻是遠遠不如預期。
老謀子本來信心十足，想着在戛納衝一把，或許能拿一個獎項。
卻是沒想到，這部精心準備的作品，並沒有得到多少同行的認可。
絕大多數的影評人，以及導演們都認爲《歸來》是一部上乘之作，不過這部電影與老謀子過去的經典電影比起來，相去甚遠，毫無驚喜。
總之如果是一位普通的導演製作，那應該予以鼓勵和嘉獎。
不過這是老謀子的電影，同行們更多帶有失望之情。
電影口碑很快就出來了。
既然不能拿獎，留在戛納沒啥意思。
老謀子便決定離開戛納回國了。
“李導，現在戛納就剩下你了，加油。”
老謀子看着李聲耀和陳好，心中羨慕，真是一對璧人啊。
當年如果他跟鞏俐能好下去，他們會是這樣甜蜜嗎？
李聲耀擺擺手，“我的電影風格太商業了，估計也不行。”
就在昨天，吳宇森和姜紋都帶着各自劇組離開了。
吳宇森的《太平輪》展映，毫無水花，有影評人公開評論，這樣的庸俗商業片，以後就不要參加戛納電影節了。
至於姜紋的《一步之遙》，評價比《太平輪》稍微好一些，不過沒有好多少，絕大多數人認爲看不懂，覺得姜紋審美過於自我。
這樣的輿論下，不需要等到頒獎晚會，吳宇森和姜紋都知道電影沒啥希望，兩個人帶着劇組匆匆離開了戛納。
誰都沒有想到，展映之前，兩個人都是意氣風發，展映之後，狼狽逃離。
吳宇森和姜紋都找到了李聲耀，暗示他不要把這裏的實際情況傳回國內。
李聲耀答應了。
於是出現了《太平輪》閃耀戛納，《一步之遙》讓法國人動容的新聞。
這兩部電影都會於今年賀歲檔上映。
現在就看他們能騙到多少錢了。
李聲耀沒有送姜紋和吳宇森，他打算送送老謀子，主要他跟老謀子關係最近。
老謀子聽到李聲耀的話，望了過去，“你的是歌舞片，說不定能殺出一條血路。”
“行，借你吉言。”
此時機場廣播響起，助理提示要登機了，老謀子點點頭，稍稍糾結片刻，隨後說道：“李導，我精力下降的利害，已經沒有餘力衝擊歐洲三大了，你再接再厲，乘着年輕，多拍優秀的電影。
現在華語電影在歐洲三大，就靠你了。”
“沒有，賈科長，婁燁他們不都在嗎？”
“他們差不多到頭了，他們那樣的風格，很難長久，只有你的電影，千變萬化，不斷成熟。”
哪裏是千變萬化，只是抄不同電影而已。
李聲耀聞言，稍稍臉熱。
老謀子隨後便揮手離開了。
李聲耀看着老謀子年邁的模樣，心中有些感慨，還有些煩躁。
吳宇森，姜紋，老謀子都離開了。
他會不會是下一個呢？
“走吧，回去了。”
兩個人隨後坐上了車，李聲耀心情不是很好，懶得去看電影，打算回酒店睡一覺。
陳好安靜坐在旁邊。
窗外風景秀美，明媚的陽光下，戛納就像是一座畫裏的城市，帶着一股夢幻感。
陳好握着李聲耀的手，想着這麼多年的點滴，忽然說道：“你擔心《愛樂之城》嗎？”
李聲耀不想承認這一點，“還行吧，說不上擔心。”
陳好看了眼李聲耀，抿嘴一笑，隨後湊到李聲耀耳邊，低聲說道：“我感覺你這幾年變了。”
“變了嗎？”
“嗯，你以前拍電視劇的時候，非常的……勇敢，不對，是競爭意識非常強，不管是電視劇的製作，還是宣傳，以及後面的售賣，你都會爭取做到最好。
你這幾年拍電影，你懶了很多，你拍完了電影，然後就把事情交給老天爺了，你甚至懶得去宣傳，就像是《海邊的大連》，鹿晗和張頌文都到處跑，就你沒有去。
你現在功成名就，更懶了，更不想拼命了。”
話落，陳好幽幽望着李聲耀。
不僅僅是大導演，資深演員，甚至是流量明星都是這樣。
太多的光環之後，往往就變得縮手縮腳，不如往日那般赤誠自信。
她不確定李聲耀聽了這番話會不會生氣。
不過她還是說了出來，因爲她更喜歡衝勁十足的李聲耀，而不是老成在在，毫無銳氣的李導。
李聲耀聞言，怔怔轉頭看向陳好，看着這個熟悉的女人。
明亮的光線下，她臉上的皺紋，毛細空都非常清晰。
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不過相比十幾年前，她此時更有魅力，有一股沉着的成熟美。
他看了一會兒，隨後收回了目光，靜靜想着陳好話語的內容。
他越想越是發覺自己的確太求穩了，太懶了。
他已經不是曾經那個拍電視劇的小導演，不會去考慮電影的宣傳，不會去爭取電影榮譽。
他每次都是拍完電影，然後交給老天爺。
似乎去努力爭取，就顯得很low。
他甚至看不起奧斯卡遊說行爲，覺得花錢買奧斯卡大獎沒意思。
花錢遊說，的確沒有必要。
但在人才濟濟的好萊塢，力爭上游的心，這一點是值得肯定的。
他一直在歐洲三大混，就不敢去好萊塢與漂亮國的導演們競爭，儘管有各種各樣的理由。
但真正的核心還是他想要求穩。
他失去了競爭之心。
此時陳好的話，讓他忽然想透了很多事。
他拉起陳好的手，“給你說對了，我最近幾年是過的太安逸了，我都失去了競爭精神。”
他稍稍一頓，看了眼窗外，隨後說道：“那我們就從現在開始改變，從《愛樂之城》開始，這一次我把自己定爲拍電視劇的小導演，我要爲《愛樂之城》忙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