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顯然要炎熱許多,而且經常性的下起傾盆大雨。
這一天上午天氣好好的,陽光明媚。
中午的時候,就忽然下起了大雨,嘩啦啦一陣,彷彿整個太平洋的水都倒過來了。
在燕京東城區的一間小院子,一名留着短髮,穿着大褲衩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院子中間的太陽傘下,眯着眼睛想事。
這名中年男子便是大名鼎鼎的賈科長。
從戛納電影節回來,賈科長繼續編寫新電影的劇本。
這部電影暫時名爲《山河故人》,劇本實際上早就完成了,不過他最近心神不寧,總覺得還不夠好,因此不斷的檢查,試圖找到心中不安的原因。
直到昨天晚上,他這才發現自己不安的源頭。
他想要於明年參加戛納電影節,衝擊獎項。
而在今年的電影節期間,與李聲耀交流時,李聲耀勸他不要參加明年的戛納電影節,勸他去威尼斯電影節,或者是柏林電影節。
李聲耀的商業眼光,以及拿獎能力,大家都是信服的。
這就成爲了賈科長心中不安的因素。
他要參加戛納電影節,當然不是爲了戛納美麗的海景,他就是想要衝獎。
李聲耀勸他不要參加戛納,是不是認爲他明年不能在戛納有所作爲呢?
難道他就真的與戛納電影節無緣嗎?
就在此時,敲門聲響起。
賈科長起身過去開門,只見門口立着一名樣貌周正,面帶微笑,很有陽光暖男氣質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叫魏舒均,華夏傳媒大學畢業。
已經執導過幾個短片,頗有才氣。
而且魏舒均家裏有點關係,有點小錢,賈科長早就認識他。
“小魏啊,快進來。”
魏舒均手中提着一個袋子,進入小院,便將袋子遞給賈科長,“叔,這個月新出的《電影手冊》,還有《視與聽》,我從國外帶回來的。”
《電影手冊》和《視與聽》都沒有漢字版。
在內地沒有銷售網點,要購買這兩本書,只能在國外買。
賈科長聞言,微笑點頭,“坐,我們喫點水果。”
他讓家裏的阿姨切了一盤水果,然後坐下來與魏舒均聊天。
魏舒均去年夏天才從大學畢業,然後自己開了一家影視公司,雄心勃勃,想要成爲一名優秀的電影導演。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製作屬於自己的電影。
他過去沒有製作長篇電影的經驗,便來找賈科長,希望可以得到賈科長的指點。
這小子還不是拍一般的商業電影,他想要拍文藝片。
賈科長不是小氣的人,便耐心講述他自己早期的經驗。
就是拍小成本文藝片,放在國外電影節展映,衝擊獎項,賣出版權,形成良性循環。
魏舒均聽得很認真,一邊點頭,一邊不斷提出疑問。
聊了足足有兩個小時,賈科長將自己早期的經歷都講的明明白白,聽得魏舒均非常佩服,連連說着一些好話。
像是賈科長這一套。
老謀子他們早就開始玩了。
後續沒有人像他這樣成功了。
現在的年輕導演,更多選擇商業片開局。
畢竟商業片能賺錢。
賈科長見魏舒均的模樣,心中亦是有些得意,拍小成本文藝片起家,最後拿到了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可不是誰都可以複製的。
他聽着對方的誇讚之詞,漸漸覺得這個小年輕有眼光,想到自己最近考慮的事,便忍不住說道:“小魏,我打算拍一部新電影,你覺得我應該參加明年的戛納電影節,還是威尼斯電影節?”
魏舒均聞言一愣,“叔,什麼題材的電影?”
“社會大變革下,普通老百姓的心態,生活變化。”
“那你原本是怎麼想的?”
賈科長覺得魏舒均是可以信任的人,想了想,便說道:“我原本打算參加戛納電影節,爲了明年參賽戛納電影節,我今年就過去當評委了。
而且在電影的角色選擇上,我會用一些比較有名氣的女演員。”
他已經構思過故事裏幾個重要角色的扮演者。
他打算過段時間去港島,請張曼鈺出山,張曼鈺不願意,他就請張艾嘉。
張艾嘉雖然不如張曼鈺在歐洲有名氣,但演過不少優秀電影,在歐洲那邊,專業影評人基本都認識。
實際上爲了衝擊戛納電影節,他還有一些想法。
比如用《go west》做貫穿電影的插曲,這首歌可是曾經的禁曲。
另外還會描述男女主角對西方生活的嚮往,安排女主角的小孩接受西方教育。
儘管這些事在那個年代很正常,不過現在華夏經濟總量世界第二。
老百姓的自信心已經提上來了。
這樣的故事情節在國內必然不討好。
賈科長知道,他這部電影出來後,肯定會被很多觀衆批評。
但他還是想要拍出來,可以說爲了衝獎,他真的是拼了。
當然這些話不好對魏舒均說。
魏舒均聽到了賈科長的話,覺得很正常。
畢竟戛納電影節就是世界第一電影節。
他心中好奇,不明白有什麼猶豫的,“參加戛納電影節很好啊,叔,你猶豫啥?爲啥要參加威尼斯電影節?”
賈科長掏出一包煙,遞了一根給魏舒均,自己點了一根,“有一個朋友,在圈內很有實力,他建議我參加威尼斯電影節,他說我的新電影不適合戛納電影節,適合威尼斯電影節。”
魏舒均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叔,我覺得看你自己。
戛納電影節和威尼斯電影節都很難,戛納電影節更加偏向商業片,威尼斯電影節更加偏向文藝片。
你自己考慮電影性質。”
賈科長點點頭,餘光瞥見袋子裏的兩本雜誌,隨後取過袋子,拿出裏邊的兩本雜誌。
《電影手冊》與《視與聽》的封面都是李聲耀,而且兩本雜誌封面共用一張圖,那是李聲耀在凱旋門下思索的畫面。
這是賈科長第一次看到李聲耀這副模樣,他都有些不適應。
李大導風光無限,他在想啥呢?
“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