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懷點頭，“十幾次了。”
他語氣十分淡定，很無所謂的樣子。
“十幾次？”蘇南枝有些驚訝，口中喃喃：“怎麼之前都沒有發現？”
“陣法內地域遼闊，且你之前入了定，沒發現實屬正常。”金昊霖側頭，目光朝着驚鳥飛來的方向，“沒記錯的話，那裏棲居着兩隻水靈鳶，難怪會引發這麼大的動靜。”
“水靈鳶？”
這種靈獸，蘇南枝還是第一次聽說。
金昊霖微微頷首，“一種極其稀有的靈獸，來之前我也只是在典籍中讀到過相關的信息。”
他側目，“機會難得，不如去看看？”
蘇南枝欣然點頭。
他們到的時候，兩隻水藍色的大鳥躍於空中。
身體像是流動的水流，不斷涌動卻始終維持着鳥的形態，半透明的質感，給人以輕盈空靈感。
像是泠泠的冷玉，卻十分柔和，多了幾分靈動與生氣。
兩隻水靈鳶呈包夾之勢，將巫極困在其中。
蘇南枝有些訝異。
即便巫極身受重傷，軀體散去，實力不及以前，卻仍舊可以堪比化神期。
而這兩隻靈獸，竟然能牽制住他。
容懷緩緩上前，伸出右手，掌心對着水靈鳶，散發出溫和而明亮的青綠色光芒。
水靈鳶似有所感，看了過來。
審視了容懷兩眼，轉身離開，回到不遠處的池塘，靜立其上。
閒淡恬靜的模樣，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蘇南枝的目光被它們攫取，順着兩隻水靈鳶變動，發現了池塘上一顆水藍色的蛋。
鴕鳥蛋的大小，如同海洋般純淨蔚藍的色彩，像是上好的藍寶石切割而成，水波紋樣靈動自然，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角度稍稍偏轉，便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芒。
細看，便會發現那寶石質地的蛋內部，有氣流規律地流轉着，像是星空中的點點星子，美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蘇南枝語氣驚歎：“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靈獸蛋。”
實際上，她並沒有見過靈獸蛋，只是瞭解過相關知識。
可所有她閱讀過的典籍中，都沒有講哪種生物的蛋，會是這樣的璀璨奪目。
金昊霖嘆氣：“整個修仙界，怕是隻有這裏有水靈鳶了。”
在外界，這種生物早在百年前就不見蹤跡了。
容懷盯着巫極：“在水靈鳶成年之前，會禁止任何生靈靠近它們的孩子。”
而巫極的注意力，卻不在水靈鳶的行爲上。
眼眶中那一簇火焰發出粼粼的幽光，語氣質問：“你竟然能遣散水靈鳶！”
這種生物，巫極曾有幸遠遠地欣賞過一次。
只可惜它們行蹤太過縹緲，那一眼驚豔過他後，便再未發現過這種生靈的蹤跡。
容懷並沒有回答他，警告：“師父既同意讓你留在這裏，那你便安分點，不要招惹任何生物。”
巫極根本沒想打擾它們，只是遠遠觀賞。
似乎是他身上的亡靈氣息太過明顯，讓水靈鳶感到了不安，纔會攻擊他。
幽藍的火焰越發黯淡，望着容懷的眼神也更加危險。
而對方卻根本不當回事，施以警告之後便轉身，朝着蘇南枝走過去。
巫極也不想自討沒趣。
他環視周圍一圈，心中愈發詫異。
在這裏逛了這麼長時間，卻還是無法瞭解這陣法內部的構造。
巫極隱隱感覺，哪怕是以他的速度，在遭到了部分靈獸的阻攔下，所觸及的也不過冰山一角。
更別提，途中見到的極其罕見的靈獸了。
有很多，連他都沒見過，甚至從未聽說過，根本不敢靠近。
這個地方越是想要了解，那種詭異感就越深、越重。
自墮入亡靈道以來，還是第一次有地方讓巫極覺得滲人。
見識過席鶴錦的能耐後，他也想着從中獲利。
可現在，他只想遠離這裏，越遠越好。
這師門，不確定因素太多。
不瞭解的事物，纔是最令人害怕的。
可蘇南枝已經跟他們做了交易，她也別無選擇。
巫極只能默默祈禱，他們真的是看中了蘇南枝的天賦，纔會招攬她。
他也不想繼續待下去，扭頭對着蘇南枝，出聲提醒：“小丫頭。”
蘇南枝沒理會。
巫極又喚了一聲，她才從對水靈鳶的驚豔中稍稍脫離了出來，堪堪回神。
對上巫極那雙幽藍色的火焰，蘇南枝瞭然，伸出左手把他收回了芥子鐲。
子涵也沉浸在水靈鳶的姿態中，感受到周遭暴漲的亡靈氣息，她象徵性地喚了一句：“老鬼，你回來了。”
巫極語氣陰沉，“你上次見水靈鳶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
子涵冥思苦想，約莫五秒後纔給出答覆。
“跟着上一位主人的時候，在雲夢澤祕境見到過幾只，還有一次是在靈珊仙子的幻靈宮，那隻水靈鳶應該是她豢養的。”
時間太過久遠，子涵也記不清了。
巫極眸光暗沉，恐慌感愈來愈深。
幾百年前，水靈鳶就這麼難得，這裏又怎麼會出現兩隻，還是一對配偶。
水靈鳶這種生物，有着神鳥的稱謂。
不僅是因爲其靈動優美的身姿和縹緲夢幻的能力，還因它們深受仙人們的喜愛。
不少仙人費盡心思也想得到一隻，豢養在他們的仙山。
數量稀少，不是捕殺過度，而是這種生物配對概率極低。
它們眼界極高，有的水靈鳶終其一生都沒有伴侶，後代也是極難養育。
而看那顆蛋的狀態，怕是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孵化。
更別提，這種神鳥，竟然會聽從容懷的話，被他遣散。
巫極自詡他膽量極大，敢拿着正派宗門的身份，不懼打壓成爲世人厭棄的邪修，公認挑釁第一宗門，與整個修仙界爲敵。
但現在，他是真的怕了。
子涵美滋滋欣賞着水靈鳶，巫極卻是毫無心情，默默走到芥子鐲的角落。
容懷審視着那顆水靈鳶的蛋，“按照這個孕育速度，你們回來的時候，它也差不多該孵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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