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的接觸,蓋太老君也並不覺得林燁是個暴戾嗜殺之徒。

    但是每當他練功打坐的時候,蓋老太君恨不得渾身寒毛都一併豎起,站着如萬蟻噬身,坐着如千針穿背,怎麼都自在不得。

    明明隔了這麼遠,但那種法力已經完全超過了蓋老太君對修煉二字的理解。

    現在蓋老太君深深希望歡都擎天能不與他爲敵就暫且吞下這口氣,她比誰都要更瞭解林燁的恐怖。

    今夜的練功過後,林燁已經睡下。

    蓋老太君終於能歇口氣,一屁股坐在這東郊村舍之下,仰頭望天。

    不多時,自己面前依稀出現了一個人影。

    這人影身姿娉婷,化着精緻的紅妝,身上散發出一種獨特的香味……

    蓋老太君雙眼驀地一睜。

    “咦?你——”

    “就知道乾孃你在這裏。”

    毒娘子掩起半張臉露出微微地笑容。

    “裏面應該就是那個道人了吧,陛下已經決定讓我解決這件事了。”

    蓋老太君猛然搖起頭來,頭上那撮紅毛如撥浪鼓一般左右晃盪。

    “萬萬不可啊……你是要與他武鬥?那只有送死——”

    “放心吧,女兒自有分寸。”

    毒娘子帶着同樣的笑容縱叩響了林燁的房門。

    “林先生,三日已到,我是奉南國毒皇之命前來給伱交付毒物的。”

    林燁在房中並沒有急於開門。

    “不是還有一夜麼?”

    “呵呵……林先生真是風趣,哪有盼望着東西越晚到越好的道理啊。”

    “那先進來吧。”

    林燁沒有動手,只以目光驅動法力便讓房門豁然敞開。

    房門推開一陣清風,刮到蓋老太君的面頰上,讓她心中抖擻個不停。

    不過毒娘子卻始終保持着一臉從容恬靜的笑意。

    但在越過門檻的那一剎那,她臉上的恬靜的笑意頓時現出幾分陰冷虛僞之色。

    雖然極爲短暫,但蓋老太君看得卻是清清楚楚。

    “難道她要……?”

    ……

    林燁打量着滿面春光,隻身走入的毒娘子,稍微眯起了點眼睛。

    看這一頭柔順的紅髮,金色蛛絲纏繞盤成的髮圈與胸飾,眼前之人毫無疑問就是五毒太保中的毒娘子了。

    自己之前斷了毒夫子的兩根手臂,她應該是對自己充滿了敵意纔對。

    可她卻笑吟吟地看向自己。

    那笑容的和煦燦爛,簡直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意中人一般。

    “林先生,之前陛下答應您要送您南國的至陰至毒之物,今天小女已經把這毒物帶來了。”

    林燁將頭仰得更高了些。

    “在哪呢。”

    “呵呵……先生莫急啊,這毒物也不是說拿出來就能拿出來得。”

    毒娘子的嘴角抹過蜜一般的笑意。

    “南國毒蠱之術何止千萬,但林先生可知南國最強的蠱術是什麼?”

“情蠱。”

    林燁直言道。

    “不錯……林先生真是博聞強識啊。”

    毒娘子一邊誇讚着林燁的見識,一邊扭動着她窈窕的身姿向林燁一步步踏去。

    那婀娜的身段,彷彿不像是一隻蜘蛛妖,而更像是一隻美女蛇。

    不覺之間,香氣已經盈滿了林燁的鼻腔。

    “既然林先生知道南國最強的蠱術是情蠱,自然也知道,培育情蠱是需要先由相愛之人種在對方身上的嘍?”

    “不僅如此,而且還需要用女子的妖氣和心頭血凝練養成,女子的心緒蘊含的能量波動,林先生應該知道有多麼巨大吧。”

    兩句話之間,林燁身側所有可以呼吸的空氣幾乎都已經盈滿了極爲濃烈的香氣。

    但即便如此林燁也並沒有動彈一二,只是低聲應道——

    “我當然知道,你的意思是你有情蠱之毒了。”

    ——“呵呵呵……別那麼性急嘛~”

    毒娘子一手搭在林燁的肩膀上,輕輕用指尖撫過又立刻收了回來,稍稍往後退卻了兩步。

    她胸飾的金色蛛絲放出高貴的光芒,讓她通體的那紅色長衫也隱隱泛出些動人的貴氣。

    這一個動作叫人暮然間有一種若即若離的迷濛感,不由得想要上前兩步縮短與她的距離。

    若是個普通道人,此刻估計早已慾火焚身,巴不得快步上前對她上下其手了。

    “這種蠱毒,南國極爲罕見,而我恰巧有飼養一隻。”

    “我這就是奉陛下之意將情蠱交付給林先生的,但林先生知道嗎?”

    “情蠱可是飼養在身體中的,若無真情流露,又怎能將這情蠱引出來。”

    “……”

    林燁沉默着望向毒娘子,只覺得周圍的空氣充盈着一重難以辨別的妖魅氣息,裏面蘊含着的妖力相當繁複,詭譎更勝歡都擎天一籌。

    “你的意思是——”

    “嗯~在見到林先生之後,我似乎也有些忘情了呢~”

    毒娘子說着,兩條白皙的長腿交錯沓來,一步步逼近林燁。

    二人之間的距離每每縮短一毫釐,林燁周圍妖氣的濃烈香醇便呈指數猛增,那極爲厚重的香味幾乎已經隨鼻腔衝上林燁的竅定,貫穿林燁的足弓。

    ————————

    此刻同一時間,南國皇宮內。

    “真是豈有此理!那個人究竟有什麼厲害的,能讓父皇你都害怕!”

    歡都落蘭氣惱地鼓着小嘴,從歡都擎天的懷中一下子跳了下來。

    “公主殿下,陛下他並不是害怕那個道人啊,只是如果他與那道人真正交起手來,可能這皇宮都得重建了,我們的衛兵也一定都會……”

    “我不聽!你們這麼多人都是膽小鬼,被人家踩在頭頂上都不敢吭聲!”

    就在今天下午歡都落蘭從南國邊沿的劇毒之地遊歷歸來了,一回來就聽到了某個道人闖入南國皇宮的事。

    在得知那個道人現在還平安無事地在南國逍遙快活以後,歡都落蘭簡直氣得要把嘴脣咬破了。

    而更讓她生氣的是父親歡都擎天和妖臣們對這件事的態度。

    歡都擎天一向是個保守派,做什麼事都以南國爲優先考慮,但是南垂毒皇的名號擺在這裏,也從來沒有人敢得罪他。

    像這樣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人,林燁還是第一個。

    “你們都不敢去找那個人的麻煩,我就自己去讓他知道我們南國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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