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做任何事都只會考慮這件事最壞的結果。
就算三昧真火將自己的精氣神損耗地差不多了，藉由萬古長青決，自己只需要將自己體內不斷變異的毒素轉換爲生命能量就可以恢復原樣，無非是虧損了些毒物和藥材。
而如果自己的三昧真火太強，透過了這石刃外部自己施下的重重法力，將這石刃淬裂了、淬碎了那又當如何？
林燁並沒有什麼所謂。
這種事不如就交給天命和緣分吧。
如果是這樣，那就證明自己與這塊石刃緣分未至，日後用他來當作自己的法寶林燁也不會舒服到哪裏去。
不如一賭，看看這石刃能不能超出自己的預料，經受住這三昧真火火功的摧殘同時又不傷及自己的精氣神。
林燁知道，這幾乎是絕不可能的。
就像拋出一枚硬幣，不是正就是反，但是可不可能有立起來的那一刻呢？
只要有這個可能，那麼林燁就要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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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一隻綠色長髮的折耳狐從睡夢中驚醒，看着窗外遠方林間竄天而起的火焰無論如何也睡不着。
“紅紅姐……外面怎麼了？”
“那個方向是……”
塗山紅紅輕聲地用千里傳音術與妹妹塗山容容溝通着。
“應該沒什麼問題，我去看看，你不必在意接着睡吧。”
“嗯。”
塗山紅紅剛剛從屋子裏走出，便感覺到頭頂一陣天光隱曜，相隔甚遠仍讓自己感受到了相當的溫度。
這一剎那曾經鳳犧說過的話在腦中迴盪起來。
——“人類領地中，有一靈族火焰謂之爲滅妖神火。”
“滅妖神火，專克妖族。但凡妖族皆不能近其身，但凡近其身者，輕則毀膚傷骨、重則碎魂噬心。”
“要破此法者，唯以千年極寒之性相抵，如若不然，妖力再高亦只可且進且守、斷不可貿然冒瀆。”
頓時塗山紅紅好似腦中有一段電流掠過。
三年前，因爲道盟中人開始瘋狂地進修火功，塗山紅紅也開始讓塗山雅雅重修她的老本行冰系法術，目的不說是爲了那滅妖神火，至少可以爲了有朝一日遇上擁有強大火功道人的時候能發揮些作用。
而現在自己看到的這通體放射出暗紅色光芒的強烈火焰，難道就是——
塗山紅紅想起了肖萬誠曾說過的——林燁是東方家的族人，對於這一點林燁也爽快地承認了。
看來他並沒有撒謊，這應該就是令天下妖族忌憚萬分的滅妖神火了。
只是他在現在這種時候大張旗鼓地生起火焰究竟是爲了什麼？
塗山紅紅朝向那片林地加快了腳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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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唰——！！”
火焰還在不斷啃噬着那塊石刃、卻終究沒有傷到石刃半分。
雖說如此，這石刃之上附着的法力與火焰兩相交持瞭如此之久卻也沒有任何反應。
就好像它真的是塊魯笨的破石頭，冥頑不靈，用了林燁如此之多的法力也難以成型。
“也罷，終究是一塊頑石，能成什麼氣候。”
林燁放任這石刃不管，任三昧真火繼續侵蝕着它。
如果這石刃天生沒有什麼靈性的話，灌注的法力再多也無法成型，最終是不可能勝過三昧真火的。
就讓它在這火焰之中覆滅吧，下次再尋找其他材料來淬火，不過如此而已。
林燁沒有半分可惜地正要回房歇息，腦中卻忽地傳來了千里傳音術的訊息。
——“林燁先生，這麼晚還不睡，在這塗山林地間縱火起煙，敢問且有何事。”
……
憑藉千里傳音術不能斷定來者的方位，但來者似乎並不想隱蔽身形。
林燁循着腳步聲側目望去，那頭橘金色的長髮，冷傲清雅的面龐，兩對柔軟的折耳還有蓬鬆的狐尾——怎麼看都是塗山紅紅。
她沒有使用易容術，這就是她原本的姿態。
“沒什麼事，不過是想要生把火罷了，不行麼。”
“只是生把火”
塗山紅紅望向直衝九霄，將漆黑如墨的天域燒得發紫的熾烈火炎，再回看林燁若無其事的臉，只得是怔了怔。
她知道林燁不可能在這種地方胡來或是對妖族動手，如果他對妖族抱有敵意此前應該有無數次下手機會纔對。
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林燁喚出這種層級的火焰竟然好像刮一根火柴那樣隨意，本來塗山紅紅還以爲一定發生了什麼要緊的意外。
林燁平心靜氣地又迴應道：
“難道你們是怕我的火焰把你們的花草樹木燒着了？這個大可不必擔心，我下手自有分寸。”
塗山紅紅立馬退開半步，抱爪闔眼道：“哪裏，這一花一草在塗山比比皆是，何足掛齒。況且萬千草木的去留也都比不上一隻狐妖的性命珍重，不是麼。”
“那就好。我這把火點不了多久了，放心吧，不會太麻煩伱們。”
“既然林燁先生沒有需要，我也就先告辭了。”
塗山紅紅背過身去準備離去。
的確如她所言，既然林燁沒有殘害狐妖也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就算林燁將這片林地燒了也無所謂，他爲塗山所做的貢獻又豈是這塊地所能比擬的。
不過剛剛回頭走出半步，塗山紅紅的腳步便迅速變得遲緩起來。
她背後那團若即若離的高溫，正在抓她的心，撓她的肝。
自己身後就是道盟最強東方靈族出身的道人，自己身後就是令天下妖族望而生怯的滅妖神火，自己身後就是老一輩口中的，橫亙在自己面前的一道難以逾越的高山。
但是塗山紅紅這兩百年間經歷的成長又是一般妖族望塵莫及的。
她的絕緣之爪可使天下一切法寶法術無效化，讓一切的法術比拼變爲純粹的法力比拼，可以說塗山紅紅的這一能力改變了整個妖界的作戰認知。
如果憑藉着絕緣之爪的話，老一輩口中不可戰勝的滅妖神火，她塗山紅紅也未必會輸得太慘，興許能搏到個不分伯仲的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