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李去濁的千里追位符比起我自己開發的真是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回憶起剛纔面具團敗逃的畫面，他們的千里追位符竟然還需要小几秒的施法過程，但凡能像林燁一樣做到即時傳送也不至於讓同伴死去。
“也好。魔刃下手實在乾淨利落，快得估計都沒感受到多少痛覺。這樣比在圈外死去要強上太多。”
此刻，林燁微微仰頭看向上空。
在距離此地極爲遼遠的高山之上，重重山霧繚繞之中，有一雙緊緊盯着林燁的眼睛此刻驀地感受到了一陣凜然的寒意，不由得將眼神退避開來。
直到感覺到這視線的完全喪失林燁才轉過頭去，背上長刃孤身走遠了。
“這小子……究竟是什麼情況。”
盯着林燁的男人推了推眼鏡，盤坐在山頭，一條腿高高翹起，任邋遢的腿毛扎着手臂。
那眼鏡之中悠然泛起一陣反光，隨後又迅速消隱而去。
從男人的身後，一個長有六隻若隱若現的耳朵，渾身金甲披身的少女走上前幾步。
“前輩，你真是第一次注意到這傢伙麼？”
“廢話。你什麼時候見過我白某人這麼喫驚了。”
“那確實是沒見過呢。不過前輩你都已經這麼強了，也還看不出他的身份麼。”
“呵呵。要不是三少他點破，伱六耳獼猴不也看不出我的身份麼。”
“少來了，我又沒有像前輩那樣的神通。”
六耳獼猴無奈地撇撇嘴，摸了摸隨身的行囊，手指一按只覺得空蕩蕩地癟了下去。
“啊呀…桃子喫完了，我先回去——”
“先別急着走，把你們的情報向我彙報清楚再說。”
男人再次推了推眼鏡。
“畢竟提出合作的是你們，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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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居住地與西西域交界處，某戶久旱的農莊之內。
隨着一陣金光閃耀，王權霸業、楊一嘆等面具團成員傳送到了此地。
這裏是面具團的另一個據點。
自成立以來，面具組織在西西域、南國、北山和塗山附近都設置了據點，目的就是方便在各種時候召開集會，
“……”
八個人聚成一團，互相爲對方包紮着傷口，以並不精湛的治療道法減緩着各自的痛楚。
漫長的時間內，沒有一人說出哪怕一句話，他們不想，不敢，不願，不能。
良久，楊一嘆忽然苦笑一聲。
“呵呵……”
“我們所做的一切，從一開始真的成立麼。”
場面再一次陷入死寂。
每個人都停下了手頭的事，垂下頭來，回憶起與林燁那把魔刃交手的經歷，只感到胸口有如撕心裂肺一般絞痛。
“楊兄……”
王權霸業正想打破這僵局，卻只見楊一嘆伸出一掌示意讓他說下去。
“三弟死了、姬兄也應該沒法多活了。即便姬兄能活着回來，那種傷勢，他的神行風翼術也必定廢了吧。”
“說妙木仙子的玉如意法來拒法、寶來落寶，卻抗不住那傳說中的三昧真火須臾。”
“說張正的黑劍天下間除了王權家無出其右，待那妖刀一出刀鞘，卻傷不了其分毫……”
“我們不是要前往圈外的世界麼？我們不是要探究那未知的所在麼？倘若那妖刀就是圈外之物，我們的退路何在？”
王權霸業怔怔地望着楊一嘆的面龐，他從沒見過楊一嘆這副表情。
一直以來淡對干戈，永遠掛着一副淺淺的微笑的楊一嘆，竟然愁眉緊皺，嘴角止不住地開始抽搐。
“或許錯全在於我，‘面具’一開始，本就不應該成立吧。”
同伴死去，這是誰都不忍看到的事，但是對於面具團而言這次的教訓並不是同伴死去，而是林燁對於他們整個組織的否定。
他們傾盡全團之力也無法撼動林燁的力量半分，一個圈內之人尚且如此，他們又怎麼可能見識到圈外的光景？
“林燁的事，或許關乎到整個道盟的安危。如果面具團不復存在，第一件事當是上報道盟，讓長老們對他有所防範。畢竟他的立場並不站在道盟這邊啊。”
“東方家一直以來都未曾出現過什麼變故，要去調查一番嗎？”
“沒有意義。以他那樣的法力，即便東方家有問題，查得出來是自尋死路，查不出來反倒才能讓道人們安心一陣。”
“這還真是……”
“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麼？”
——“破釜沉舟，雖死猶生。”
正當衆人討論至此時，一個聲音響徹了整間破落的屋子。
王權霸業苦笑一聲，緩緩說道。
“或許我們真的一無是處，遠不如我們曾經所想的那樣出色，不過……大家捫心自問，你們內心裏真正渴望的是什麼？”
“自從三年前我就一心想要超過那個男人，爲此沒日沒夜地苦修劍道、加練火功，儘管結局如此，但我並不後悔。”
“無論我們‘面具’今後是否存在，各位只要去做心中認爲正確的事，但求心中無悔，本心就會指引我們未來的方向。”
“而我……寧願破釜沉舟，將餘下的人生獻給我的劍，也不願意就這麼不告而別……”
王權霸業一席肺腑之言說罷，忽然從門前傳來了一陣大笑聲。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面具團衆人即刻警覺了起來，一雙雙眼睛緊盯着門外，不知這種荒郊野嶺能出現什麼人物。
很快，一個身着戲班子演員模樣的裝束，頭頂一幢進士帽，腳踏兩隻紅絨長靴，臉戴一個純白麪具的男人跨過門檻，一邊走着一邊朗聲大笑。
“說得不錯，呵呵……”
“來者何人？”
面具衆成員驚覺之間，王權霸業劍身已然出鞘，李自在的紫金葫蘆也已伏於袖中。
楊一嘆的天眼赫然張開，天生神目之下，敵方氣脈頃刻間瞭如指掌。
“……”
“怎麼會……竟然看不到他的氣脈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