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來得如此真實，讓菜月昴戰慄不止。
林燁也不急，他打量着眼前同爲少年模樣的菜月昴。
對方的樣貌平凡得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滴水，讓人很難想象從現在，菜月昴就已經成爲了世界格局博弈的棋子了。
不過也就是一兩眼，林燁就收回了目光，他倒是發現了菜月昴身上隱藏了很多東西。
但現在的他還不希望自己暴露，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待在菜月昴身上感知魔女因子的奧祕。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魔女因子的力量層次之高，即使讓林燁也感到有幾分驚歎。
他一入住菜月昴的身體，頓時就能夠感覺到冥冥之中，有什麼在注視着他，他知道，這應該就是強欲魔女艾姬多娜手中的睿智之書已經感知到未來發生了變化，正在試探查探什麼。
“力量層次很高，但用的人，方法也太過粗淺了。”
林燁笑了笑，一招手，這股注視感便消失了。
與此同時，菜月昴也回過了神，他現在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剛剛確實死了，而且死得涼透的那種。
但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他不禁舔了舔乾澀的嘴脣，艱難開口：
“你是誰？之前好幾次的死亡迴歸都是你在搞鬼？”
“這是兩個問題，現在我們的時間很多，我可以好心解答你。”
林燁居高臨下，一股莫名的氣質油然而生：
“你可以直接稱呼我爲神。”
短短的一句話，菜月昴卻感覺最後那一個字沉甸甸的，壓在他的心裏有些喘不過氣，甚至讓他有一種想要頂禮膜拜的感覺。
林燁不緊不慢，緩緩吐出了第二句話：“至於你的死亡迴歸，和我並無關係。”
“和你沒有關係？”菜月昴聽到前一句話，就已經腦補出了第二個問題的關係，只是他沒有想到他猜測的回答根本和林燁的回答相反。
他的眼中不禁帶着一絲疑惑，脫口問道：
“那你又怎麼能被稱呼爲神？”
說完，菜月昴就後悔了，現在他狀況不明，林燁詭異出現在他面前，就這樣殺掉他怎麼辦？
“我可以完成你的願望。”
林燁笑了，他的眼眸裏亮起了赤紅色的光芒，從王座上起立，轉瞬間就來到了菜月昴的面前，一根手指點在了對方的眉心。
菜月昴心神一震，才發現周圍漆黑的一片已經開始有了顏色，依舊是那個熟悉的木屋子，冰冷的三具屍體正躺在地上，他的腸子已經失去溫度宛若垃圾丟在了一旁。
那名自稱艾爾莎的女人正邁步走出房間。
他確實死了，而且死在這樣一個沒有任何人知道的角落。
而眼前這淒涼的一幕就這樣定格在他的眼中，仿若一個悲劇，正狠狠嘲笑着他的無能。
菜月昴的心神一陣恍惚，直到一道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
“死亡的滋味你應該已經體驗夠了吧？”
少年依舊端坐在王座之上，他的身形似乎變得更加高大了……不，應該說是他居然跪下了，雙手懷抱住了自己的腹部，而那裏，正在不斷流淌着異物。
菜月昴臉色蒼白，嘔吐感傳來，但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將那些不斷離去的異物塞回自己的身體。
劇烈的痛感讓菜月昴嘴角抽搐，嘴角流出了口水。
“痛苦嗎？不甘心嗎？只要你同意，我能給與你力量，讓你擁有擊敗你的敵人的力量。”
林燁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菜月昴在劇烈的疼痛之下幾乎下意識就想要同意，但劇烈的疼痛讓他不能說出任何話，只能從自己的喉嚨裏發出“赫赫”的破鑼聲。
這時，林燁的聲音再度在耳畔響起。
“但這是有代價的，在賜予你力量的同時，你也會付出一些代價。”
聽到林燁的聲音，菜月昴才感覺到自己的疼痛緩解了一些，他幾乎下意識問道：
“那麼，代價是什麼呢？”
“我會在有需要的時候，借用你的身體一段時間。”林燁道。
“你要用我的身體幹什麼？”菜月昴問道。
“這就不該是你關心的了，但我可以答應你，不會用你的身份做出任何事。”林燁的話中帶着不可置否。
菜月昴沉默了，他隱隱有一種感覺，就算自己不同意，林燁依舊是能夠使用他的身體。
現在的他，似乎只有一種選項。
疼痛開始減緩，他似乎漸漸開始適應了這股疼痛，但適應不代表不疼，這股疼痛彷彿附骨之疽，刺痛着他的心。
但，他現在又有什麼好失去的呢？
菜月昴想到了很多，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沒有加護，也沒有剛剛艾爾莎那樣高超的技術，也不會使用魔法，他擁有的只有死亡迴歸這樣一個不知來歷的能力。
而且他真的能夠支撐下去嗎？
疼痛正在提醒他，現在的他正處在一個不知深淺的井中，不斷的死亡正在讓他不斷原理井口，他遲早有一天再也看不到井口的那一抹光芒。
也許那個時候，他所面臨的，是心靈上的死亡。
菜月昴想清楚了，他擡起了頭，堅定道：
“我同意。”
林燁微笑道：“明智的選擇。”
他一揮手，菜月昴便感覺天旋地轉，疼痛消失不見，一切的感知也變得模糊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回過了神，才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蘋果攤面前，精壯的攤主正滿臉擔憂地看着菜月昴。
“小哥，沒事吧？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奇怪？”
菜月昴沒有理會對方，他摸了把自己的臉龐，自言自語道：
“我剛剛經歷的，到底是臆想還是現實？”
攤主的眼神頓時更奇怪了，眼前小哥除了剛剛在這裏發呆外，就沒幹什麼事了，怎麼突然就說出這樣的話？
難道是真的遇到傻子了？
他的眼神中頓時充滿了憐憫，從自己的蘋果攤上趕忙裝了幾個蘋果，塞到了菜月昴的懷裏。
“小哥，你就拿着這些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的臉色太差了。”
菜月昴懵懵懂懂點了點頭，匯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攤主搖了搖頭，嘆息了一口氣：
“這外鄉人，也不知道怎麼到這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