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他卻是再度遇到了這種情況，而且還是如此的絕望。
就算他想要找到一個能夠發泄的地方，也找不到。
他伸出手，侵入到了血液之中，將碧翠絲的屍體抱起。
雖然觸感依舊柔軟，但嬌小的身軀在他的手上好像沒有任何重量。
這對於菜月昴來說，卻是沉重無比。
他緩緩走向了禁書庫的中心，將法蘭黛莉卡和碧翠絲的屍體埋進了厚厚的書堆之中，這些曾經陪伴了碧翠絲無數個日日夜夜的書籍，成爲了碧翠絲的最後的墳墓。
菜月昴聲音有些沉重，緩緩問道：
“林燁，告訴我，要怎麼才能夠拯救她們。”
“你應該很清楚吧。”
林燁的聲音從菜月昴的心底響起。
菜月昴的腦子停頓了一下。
他其實很清楚，他擁有着死亡回放，所以只要他死掉一次，就能夠輕鬆扭轉。
但是萬一呢？
萬一自己迴歸的時間點在兩人死亡之後，萬一自己就算趕回了宅邸，也依舊救不了別人呢？萬一自己迴歸後，出現的時間點還在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呢？
這段事件雖然僅僅只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但是自己經歷了這麼多，每一次還有林燁來幫忙，自己重新經歷一遍真的能夠一模一樣回到現在嗎？
菜月昴不知道，所以他在猶豫。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體驗一次那種開腸破肚的痛苦，更被說自己殺掉自己了。
林燁端坐在王座之上，冷冷地察覺着菜月昴的整個心理過程。
菜月昴一路上經歷了很多，但是依舊本質是這樣一個人，所以他才說現在的菜月昴是無法跨域試煉的。
事實上，連可以重來的死亡迴歸，菜月昴都無法跨越。
人總是這樣，總是太在意過去，又太擔心未來，但從來沒有想過，現在纔是應該把握的時候。
不過現在的林燁並不打算幫助菜月昴，或者說，現在的這一道心理關只有菜月昴自己才能跨越過去。
他的幫助只不過是幫助菜月昴逃避自己罷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林燁發現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菜月昴本該激活的魔女因子，此時此刻，卻是靜靜呆在了菜月昴的心底，沒有任何要激活的意思。
林燁猜測這魔女因子也是挑人的，雖然艾姬多娜通過自己的力量，幫助激活了魔女因子，但是整體來說，菜月昴想要使用魔女因子依舊有着衆多的問題。
比如與魔女因子的適配問題。
魔女因子本身就是和靈魂掛鉤的力量，如今菜月昴的靈魂雖然足夠強大，但是因爲自己的心態，靈魂遲遲沒有一種獨特的色採。
反而是沒有達到能夠使用魔女因子的條件。
這樣一來，反而艾姬多娜在察覺之後，可能極有可能察覺到菜月昴身上出現了極大的問題。
從此牽扯出了他。
艾姬多娜發現有人能規避魔女因子的查看，她會怎麼想？
這不是林燁希望看到的，因爲艾姬多娜改變目標，只會讓世界的走向變成未知，。
他也不想在自己僅僅是一個靈魂的時候，來面對艾姬多娜。
所以他現在就必須要改變菜月昴打心底的怯懦。
“若是時間不能倒流，人死是不能復生的，對方的靈魂已經從身體裏面離去了，即便是現在的我，也無法幫助她們兩人復活。”
林燁淡淡道。
現在的他還沒有徹底明白整個世界的靈魂輪迴機制，不過他猜測，這兩人的死亡，靈魂應該會直接投入到整個世界的循環之中。
靈魂和魔力息息相關，也許整個世界產生魔力的源泉，就有可能是這個世界的輪迴系統，它吞吐着靈魂，同時回收魔力。
那麼按照這樣的想法，這個世界的魔力源泉這麼討厭魔女是有道理的，魔女的力量十分超模，而且因爲無法回收魔力，導致整個世界的體系的崩潰的。
而且魔力源泉很有可能無法消化活着兼容魔女因子這種力量的存在，所以才需要產出萊茵哈魯特這樣特殊的存在來對抗魔女。
萊茵哈魯特的力量顯然是超模的。
“怎麼會這樣，即便是你也……”
菜月昴有些無法置信。
“是現在不行，”林燁補充道，“但是以後也不行了，整個世界是一個巨大的輪迴，人的靈魂在死亡後就會投入到其他新生的身體裏，就算以後我將這些人找回來了，也不會是同一個人了，她們擁有着不同的記憶，同時就算喚起她們心中的記憶殘留，也不會再是同一個人了，也就是說到那個時候，她們還是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她就不能確定了。”
菜月昴沉默了。
他不知道的東西很多，但是他不是傻子，他還是有思考能力的。
他自然知道林燁說的東西是什麼意思。
正如當初他在死亡迴歸之後面對的沒有記憶的衆人，他當初感受到的是如此陌生一般。
僅僅是沒有那麼一部分的記憶，他就已經覺得對方陌生了，現在對方只擁有了破碎的記憶，那麼對方還能算是那個她嗎？
而且如果不是讓現在的人復活的話，那麼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因爲他在之後，將會看到一系列和對方有關的人的痛苦，絕望還有悲傷。
然後在之後給予對方一個不完整的人，那又能算得上什麼呢？
同時，也許當初新的那個靈魂現在已經擁有了新的人生，再將對方帶回到自己的面前，過以前的生活，那麼那個全新的他親近的人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說到底，菜月昴只是固執地想要自己認識那個對方活生生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罷了。
這是他自己自私的願望。
菜月昴呆呆站立在了書頁堆成的墳墓前方，此時他的心變換不定。
痛苦，絕望，使命感，全都在他的心頭交織着，逐漸讓他的心走向更加混亂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