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說起這些事，姜正霆很是平靜，可薛無涯還是從中聽出了當時他的無助跟深深的難過。
薛無涯知道對於這種痛苦，無論說什麼都是蒼白的，他擡手輕輕拍了拍姜正霆肩膀。
姜正霆轉過身，雙手肘支撐在欄杆上，笑看向薛無涯，只是那笑容多少有點欠扁：“雖然我跟你不對付，可我還是非常感謝你，如果沒有你們少陽觀，棠寶如今不知道會在哪裏，是否還活着。”
“你的謝意我沒資格領受。”薛無涯搖頭：“棠寶是我師爺帶回來的，之後由我師叔，也就是棠寶的師父主要照顧，我們都是捎帶腳的，我在棠寶八個月左右下山的，我師父是在一歲多左右下山的。”
“對了，我也跟你不對付。”薛無涯回給姜正霆一個瞧不上他的眼神。
若是這之前，姜正霆肯定得炸，可不知是這夜晚會讓人柔軟下來，還是倆人其實只是嘴硬。
反正姜正霆覺得無所謂了，還有絲絲高興。
“你畫棠寶那畫挺好的，別刪。”姜正霆看出來剛纔薛無涯想要幹什麼。
“底下評論讓我不舒服。”薛無涯也難得說到心裏真實想法。
“我有預感，以後只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會跟我們來搶棠寶。”
姜正霆嘆了口氣，帶着幾分無能爲力又很是驕傲：“沒辦法，我們棠寶就是這麼人見人愛。”
薛無涯附和到：“那可不，我們棠寶從小就是這樣……”
“咋就是你們棠寶啦？棠寶是我們的！”姜正霆較真到。
“以前在山上就是我們的！”薛無涯也不甘示弱。
一提到山上，姜正霆便不敢再爭了，畢竟如果沒有少陽觀，他們怎麼可能再見到棠寶。
別看他跟薛無涯一見面就針尖對麥芒，可他心裏時刻都記得他對棠寶的恩情。
薛無涯也沒揪着這一點不放，他對姜正霆沒啥個人恩怨，總是跟他爭，其實也是覺得他這人挺好玩，想逗他。
“我們其實都不太喜歡小孩子，覺得麻煩，尤其是還要去照顧一個孩子，可棠寶就是有特殊的魔力，讓人看一眼就會喜歡上。”
薛無涯想起剛見到棠寶的樣子：“我是純好奇去看了眼她，她特別乖，小小的一個，白白嫩嫩的好似糯米糰子，躺在那裏不哭也不鬧。”
“圓溜溜的大眼睛撲閃撲閃，見到我，一下就笑了。”
“你不知道，那笑容登時就擊中了我，我心裏涌上說不清的一種感覺。”
“我將手伸過去，她抓住我手指，很用力抓着，然後吐出來一個泡泡，差點沒可愛暈我。”
“我當時就想，我要好好保護她，保護她一輩子，給她最好的。”
“你理解嗎？”
薛無涯看向姜正霆，姜正霆用力點了下頭：“我太能理解了。”
“因爲我第一次見到棠寶，她也是這樣，不過那個時候她更小。”
“我家好幾代都沒女孩，我也羨慕過同學有妹妹的，但我同學很不喜歡他妹妹，總是說他妹妹很煩，後來我去他家後，也打消了想有妹妹的心思，甚至我媽懷孕時，我一直祈禱生個弟弟。”
“當得知是個妹妹時，我很失望，但棠寶被護士抱出來，我又很感謝上天，這妹妹我喜歡。”
他們跟棠寶那一個月的點點滴滴，都深刻印在了他的腦海中。
聊着棠寶，薛無涯跟姜正霆倆人喝了好幾瓶啤酒。
“這麼幹喝沒意思，咱倆弄點下酒菜。”姜正霆提議到。
薛無涯攤手直言：“我不會做。”
他連涼菜也不會，雖然都說涼菜就是把菜切了，然後一堆調料混合往裏一倒一拌就行，可他照着那些美食博主給出的配方跟用量做出來卻一點都不好喫，甚至有的都沒法喫。
“我會。”姜正霆邊說邊往外走：“不過我剛纔看你冰箱裏實在沒啥東西，我就給湊活弄點。”
“行。”薛無涯笑到：“我幫不上什麼忙，你做什麼我喫什麼。”
倆人來到廚房，薛無涯斜倚在門邊，就看姜正霆特別利落的在那兒洗菜切菜。
從這就能看出來他廚藝不錯，只是有些意外。
“沒想到你竟然會做飯。”薛無涯低頭輕笑。
“我們家男人都會做飯，我媽廚藝吧……”姜正霆癟着嘴搖了搖頭：“很是一言難盡。”
“我們兄弟倆廚藝就是被我爸逼着，加被我媽鍛煉出來的。”
“我爸從小就讓我們倆進廚房，然後讓我們看住別讓我媽進廚房。”
姜正霆想起這個如今都覺得好笑：“我小時候不懂事，總聽別的孩子說什麼媽媽的味道，媽媽的味道，我就也想嚐嚐我媽做飯是什麼味道。”
“結果……”
姜正霆沒往下說，但薛無涯也能猜到：“明白了你爸的良苦用心跟諄諄教導。”
姜正霆點點頭：“也明白了我非要我媽給我做飯，我爸跟我哥爲什麼都那副表情。”
“什麼表情？”薛無涯不禁有些好奇。
姜正霆仔細回想到：“無可救藥，傻孩子，加想打死我。”
薛無涯只是聽姜正霆描述，就忍不住想笑。
“你是不知道，我媽做的飯有多難喫，而且最重要是還看不出難喫，就給了你點希望，然後你一口下去直達地獄。”
姜正霆吐槽到：“我真的好不誇張，那一口下去，我都看到了黑白無常在跟我招手。”
薛無涯忍不住，笑出聲來：“真有那麼難喫嗎？”
“難喫到無以復加。”
既然開了這個話匣子，姜正霆便將苦水都吐了出來：“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我媽做了不少，我得全部都吃了。”
“我爸跟我哥就在旁邊看着我，他們倆也吃了，但大部分都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