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
他的臉色一變,目光掃了眼幾秒前還在囂張肆意,如今卻突然人首分離的同伴屍體,又掃了眼另一具早已死去的同伴屍體。
那個小鬼……
難道一直在這裏等着他們?
把自己當成獵食者,同伴屍體則是誘餌,而他們兩個是獵物?
但那個蠢貨是真正的中忍,是有希望成爲上忍的忍者,不是那種批量生產的炮灰。
那麼近的距離,那個蠢貨就算再怎麼大意,也不可能聽不到多出的呼吸聲或者心跳聲纔對!
除非……那個小鬼的呼吸聲和心跳聲都很輕,和其中一人的呼吸和心跳保持一致。
念及此,疤臉砂忍的表情瞬間變得難看,望着那道身影語氣陰冷地說道:“霧隱的人?”
這個小鬼表現出來的能力,讓他想起了霧隱村那羣混蛋的“無聲殺人術”。
但霧隱不是沒有參戰的打算嗎?
“嗯?”
疤臉砂忍突然皺緊眉頭,打量着雲川的眼神一頓,冒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疑惑道,“我以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可惜,他的疑惑並沒有得到迴應。
那人只是背對着他,看着失神的兩小隻。
這讓疤臉砂忍不禁冒出個想法:似乎在那個傢伙的眼中,這兩個小鬼比自己更值得重視。
“這個世界的多數人,就像是一片片落葉,只能無助地在空中漂浮、翻滾、顫抖,最終無奈地委頓於地,化爲下一代的養料……”
那人的聲音在耳邊迴盪,彌彥有些恍惚地反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們把雨之國變成現在這樣,只是身不由己,並不是他們想這樣做?”
他的疑惑並沒有迴應。
只是聽到那人似乎輕輕笑了一下。
然後就感覺面前的身影蹲下身子,舉着傘平視跌坐在地上的兩小隻。
身後是浸着血色的月光,落在有些稚嫩的側臉上,嘴角卻噙着溫和的笑容,暈染出一片深邃的輪廓。
小南這纔看清他的樣子。
看上去,大概十來歲的樣子,樣貌和他的聲音一樣,看上去像是一個很溫和的人。
——如果忽視手中那柄把人梟首、現在還在滴血的鋒利短刀。
“哦,抱歉,嚇到了嗎?”
似乎是察覺到小南的目光,少年眨了眨眼睛,手中的短刀輕輕一甩。
濺出一輪弦月似的血珠後,有些隨意地插入腰間刀鞘。
“我叫雲川,月見裏雲川。”
看着面前的兩小隻,喚作“月見裏雲川”的少年眼中帶着深意,微微笑問道:“能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嗎?”
“月見裏”,這個姓在日語中的意思,是“能夠看到月亮的地方”,直譯過來的意思則是“無山”。
正是因爲“無山”,所以才能“見月”。
再加上“雲川”這個名,便是“倒映着雲彩和月色的廣闊河川”。
而在那溫和的目光注視下,彌彥還帶着一絲遲疑,小南卻是下意識脫口而出:“我,我叫小南。”
“小南……”聞言,雲川的嘴角多了一抹弧度,伸手揉了揉女孩略顯糟亂的藍紫色頭髮,歪了歪頭溫和笑道:“你們走了很遠吧?”
“這樣啊。”雲川似乎感覺女孩的反應有些有趣,不禁放下手,看向一旁呆頭呆腦的彌彥,輕笑道,“都很勇敢呢。”
嗡嗡!嗡!
在話音落下的瞬間,驟然響起幾聲嗡鳴!
彌彥只覺得眉心一涼,瞳孔中映着雲川身後那數枚朝這邊飛來的手裏劍,被遮天的寒意所籠罩,就連心臟都爲之停滯。
砂忍選擇了自認爲最好的機會,打破他與雲川之間脆弱的平衡。
“身,身後……”
彌彥的喉嚨中傳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手腳怎麼卻無法先那死意一步而動。
但在他口中話語尚未吐出時。
刃身清冽如秋水的短刀出鞘,在空氣之中劃出了幾道弧光。
閃鞘·八點衝!
叮叮!叮!!
短刀席捲雨聲風流傳出一陣清脆嗡鳴,幾道耀眼的火花燦然炸裂在彌彥身前,在略顯昏暗的巷子中迸發、飛濺。
無聲射來、浸着毒的手裏劍被斬落,在彌彥身後和腳邊的地面濺起石屑,擦過額角帶走一滴懸而未下的冷汗,還有些許石屑打在臉頰上火辣生疼。
“……”
恍然回神,刀顫的餘音清澈迴盪在彌彥的耳邊。
看清了橫在自己面前的短刀,他渙散的瞳孔逐漸瞪得很圓。
身前的雲川只是遞出了手中的短刀,打斷了他今夜腦漿崩灑雨夜的結局。
“你剛剛說,身不由己?”
雲川把短刀收回反握在手裏,像在呢喃自語,又像在回答彌彥剛剛的問題:“上當受騙的人,不只是因爲他們蠢,也因爲他們願意去相信。”
“與其說是身不由己,不如說咎由自取吧。”
“我想表達的意思是,很多事情,決定因素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事情之外的東西。”
不知道爲什麼,小南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某種情感的共鳴。
“……”彌彥有些恍惚地搖了搖頭,“我……不明白。”
對一個小鬼來說,這些話,還是太早了嗎?
哪怕他是一個有着領袖潛質的小鬼。
“那就記住一點吧。”
雲川嘆了口氣,輕聲道:“強大,不需要藉口,弱小,便是最好的理由。”
“當你弱小時,就連卑微苟活,都是一種錯。”
這個世界,弱小,便是原罪。
咔咔!咔噠!
遠處,疤臉砂忍的身旁已然多出一道身影,全身被黑袍籠罩看不清面貌的身影。
“小鬼。”
他的十指微屈,查克拉凝聚的絲線延伸而出,鏈接着那具黑袍傀儡,額間青筋狂跳,死死盯着巷子裏的身影,一字一句地冷聲道:“我在問你,聽不到嗎?”
那帶着殺意的陰冷語氣,讓小南兩人打了個冷顫,尤其是看到那具傀儡後,心中更是涌出一抹恐懼。
砂隱村,在參與此次戰爭的大國中,算是綜合實力最弱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