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川坐在零尾的巨繭上,雙手手肘自然倚靠在小幅度岔開的膝蓋上,俯視着面前的神農笑道:“我不是來強迫你的,我也沒有要強迫你的理由。”
“無論是從出身而言,亦或是從目標而言,我和你都是殊途同歸的陌生人,並沒有立場敵對的理由,所以你並未出現在我的獵殺名單上。”
“我只是因緣巧合遇到你,或許是出於對你的同情和憐憫,又或許是因爲有着共同的敵人,才決定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聞言,神農仰望着雲川和他身後一片暴力摧毀的廢墟,用嘶啞疹人的聲音重複道:“給我一次……咳!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
這個瘋子難道還想讓我對他感激涕零嗎?
如果不是這個傢伙的出現,我現在都已經打到木葉了……
“伱是不是以爲憑藉零尾和那些飛行忍具,如果不是因爲我的突然出現和強硬阻撓,就算真的無法摧毀木葉也可以進退自如?”
雲川看着他那佈滿污血的扭曲面容,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語氣平淡得就像是在下達宣判結果:“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你是想多了。”
說到這裏,他突然停頓片刻,繼而低聲道:“如果我沒有出現在這裏,在你們進入木葉的範圍時,就是你們面臨死亡和毀滅的時候。”
“咳!不可能!”如此篤定的語氣,讓神農眼中閃過一抹憤懣,聲音嘶啞反駁道,“你只是沒有看到我最後的底牌,零尾供能的重炮足以匹敵九尾。”
“你根本不明白我們自稱爲天空霸主的真正力量!”
他這輩子引以爲豪的造物除了“零尾”以外,還有能夠充分利用、釋放“零尾”自身力量,輕鬆轟碎一座巨山的“安克爾班迪安”要塞。
“零尾”強大之處並非個體,而是作爲能源時發揮的力量。
如果早點發現眼前這個瘋子,他直接控制要塞一炮轟過去,一定能夠將其轟得渣都不剩!!
但是,想到這一點,神農的表情卻是越發難看了。
能源重炮需要一段時間的蓄力,而以面前這個傢伙恐怖的速度,在發射之前就離開炮擊範圍了。
況且,他怎麼也想象不到,自己居然會有一天,用重炮去轟一個人。
那明明是他模仿尾獸,用來威懾大國的底牌。
現在卻被他假設用來應對一個人類,而且還不一定能起到實質性的作用……
“所謂我纔會說,你是井底之蛙。”
雲川瞥了他一眼,語氣淡然道:“你憑什麼傲慢地認爲,你一個冒牌貨能做到的事情,擁有相同特性的九尾做不到?”
聞言,神農不由得愣了一下,一時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你覺得人柱力的意義和價值是什麼?”
雲川沒有解釋,而是問出一個似乎並不相關的問題。
人柱力?
人柱力不就是體內被植入尾獸的人嗎?用於拘束畜生的“籠子”和“工具”?
一旦抽出人柱力體內的尾獸,人柱力就會無法避免地死去,是一個用完即棄的垃圾罷了。
所以,人柱力還有什麼價值和意義嗎?
“你還真是遲鈍啊。”
雲川先是譏諷了一句,但很快又搖了搖頭道:“算了,也不能怪你,你們本身就沒有完整的情報系統,而人柱力的價值也並非人人皆知。”
在第一次忍界大戰中,五大忍村還沒有發掘出尾獸的真正力量,只是將尾獸作爲威懾。
如今整個忍界只有一個能被稱爲“完美人柱力”的人。
那就是最先開發尾獸的砂隱,一尾守鶴的人柱力——分福。
分福老和尚早在年幼時,就被二代風影沙門選中,成爲一尾守鶴的人柱力。
因爲他堅信只要能真心接受彼此,人類和尾獸並沒有本質上的分別。
這種對待尾獸與六道仙人類似的態度和品質,得到了守鶴的認可並願意與其保持友好關係,經過刻苦的修煉已經能熟練駕馭守鶴的力量。
相比之下,雲隱、巖隱和霧隱人柱力的進展都慢了一大截,連水戶都是憑藉封印術強行搶奪九尾的查克拉。
“聽我講完,是不是感覺人柱力的本質和你的安克爾班迪安很像啊?”
看着臉色越發慘白的神農,雲川頓了一下,話鋒一轉又給他補了一刀:“哦,抱歉,我沒有分清主次,應該是你的要塞和人柱力很像纔對……”
“畢竟人柱力自身的價值,以及五大忍村對尾獸的利用,遠超你引以爲豪的要塞……”
“接受現實吧,你的安克爾班迪安和你的零尾一樣,都是對人柱力和尾獸的粗陋模仿啊!”
隨着雲川的持續性補刀,被噗呲噗呲直捅心窩子,神農的臉已經蒼白一片。
本以爲自己對“零尾”力量的開發和利用,早已超過了五大忍村在整個忍界獨樹一幟。
結果,引以爲豪的“零尾”和“安克爾班迪安”,原來在真正的尾獸和人柱力面前一文不值。
如果只是尾獸的話,他纔不會放在眼裏,一炮就能教其做獸。
但是,如果人柱力本質和“安克爾班迪安”一樣,那他面對使用尾獸力量的人柱力毫無辦法。
人柱力使用尾獸的力量可不會有任何損耗,相同當量的查克拉他最多能夠射一發重炮,人柱力或許就能射兩發同樣威力的尾獸玉。
甚至人柱力還能邊躲邊打,而他的要塞只能被動挨打。
一想到自己之前吹噓的大話,他就感覺自己像個跳樑小醜……
不,就像面前這個混蛋說的,他根本是一個井底之蛙。
渴望天空之蔚藍,卻不知天空之寬廣。
傲慢無知地認爲,自己看到的天空,就是一整個世界。
“擁有高機動性和自我意識的人柱力,遠比你這蠢笨的要塞……”
“夠了!!”
聽到面前這個混蛋還在喋喋不休,神農喉嚨裏的血泡都沸騰了,嘶啞打斷後鮮血從嘴角兩側溢出。
那股壓抑的死意在此刻傾瀉如柱,就像是終於衝破了求生欲的限制。
“咳咳!你這個混蛋……”
神農表情頹廢地緩緩閉上眼睛,整個人像是從青年邁入了老年,用沙啞低沉的聲音有氣無力道:“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