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王攜已經趕往西川約有半個月的時間,仔細算算時間,此時的王攜已經到了西川地界之中。
秦漢所料的不差,現在的王攜帶着小廝,加上秦漢指派的林子笙一行五人已經看見了西川郡的界碑。
過了這界碑再往前走個約莫七八里地,就是西川的第一城,錦官城!
錦官城是雅稱,但大周卻將這流傳了數百年的雅稱正式定了名。
這錦官城也是整個西川的首府。
“大人,這錦官城可是繁花似錦之地,昔日就有‘花重錦官城’的美譽,可是我這看了半天,怎麼沒發現城門那裏有百姓絡繹不絕呢?”
“只看得見這出城的百姓們寥寥無幾,且他們衣衫襤褸,莫不是從別的地方逃難而來?”
林子笙緊皺着眉頭,不禁脫口而出。
而此刻的王攜也注意到,昔日這座錦官城的城關,可以說幾百年來都是城高池深,易守難攻。
再加上這裏地勢比其他地方高,很容易居高臨下進行降維打擊。
可以說既是這軍事重鎮,也是經濟文化的中心點,正所謂天下之險在西川,西川之險在錦官。
然而王攜等人剛到城門口,就看見這巡城的士兵立馬發現了他們。
“站住!”
王攜等人隨即停了下來。
隨後幾個士兵不懷好意的走了過來,其中領頭之人更是伸出一隻手來,朝着王攜示意了一下。
王攜頓時一愣,語氣深沉了起來:“什麼意思!”
那士兵打着哈欠,吊兒郎當的將王攜一行五人從頭到尾看了一個遍。
隨即發出一聲冷笑道:“哦,原來你們就是那起義的反賊啊,來人,把他們給我拿下,扭送到大老爺那裏!”
“你說什麼?”
王攜頓時一愣。
他所傾聽的重點,並不是這士兵貪財,而是,這裏竟然出了義軍?
這怎麼可能!
天府之國,乃是最爲富庶之地,這裏因爲天時好,歷來這裏的百姓糧食儲備都十分充足,故而並不需要付出太多的辛勞。
“老子說的話你們沒聽見嗎?”
這守城的士兵頭目一看見一行五人衣着雖然不華麗,可是細節處卻能看出來。
他們應該都是大戶人家!
如若不然就說這爲首的男人,頭頂上戴着的並非是布冠和玉冠,而是穿金線織就的涼冠,涼冠的材料乃是薄若蟬翼的輕紗。
能戴的起這樣的冠冕,不是大戶人家是什麼?
說時遲那時快,呼啦啦從城中涌現出十幾個拿着水火棍的人來。
這些人可都是太守府的人。
水火棍兩頭一般粗細,這一邊是漆黑的漆面,另外一邊則是硃紅色的漆面,在水火棍之上,纏繞着厚厚的銅皮,增加重量和力度。
“你們幹什麼!給我住手!”
林子笙一看見王攜有難,立馬衝上前去攔住!
“喲,又來了一個不懂規矩的,你們還沒明白該給我點什麼嗎?”
這守城的士兵皮笑肉不笑,渾身上下似乎沒有幾兩肉,一臉的尖酸刻薄之相。
“你們到底管我們要什麼東西!”王攜黑着臉看着林子笙,又看了看這士兵。
“要什麼東西?你們是真傻啊還是假癡啊,看見那城門口貼的海捕文書了沒有?”
直到這時,所有人才注意到這貼在城門口的海捕文書,文書之上詳細羅列了在西川這片地方率領着鄉里青壯年起義反抗的十幾個頭目。
“這張巢之禍已經持續了半年之久,他們可是燒殺搶掠,搞的太守大人不能安寢,我看你們這幾個人,就很像海捕文書上的人啊,說!你們是張巢的什麼手下,什麼親戚!”
林子笙立馬反應了過來。
他們這次來西川明察暗訪,暫時還不能暴露身份。
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若是想要順利過關,那就只有一種方法。
只看林子笙從懷中掏出一枚約莫十兩重的銀錠來,笑眯眯的塞入這守城士兵的手裏。
“還望軍爺行個方便,我等乃是漢中來的客商,到這西川城中有一筆買賣要談。”
士兵掂了掂這銀兩的重量。
可下一秒卻是臉色大變。
“來人!把他們給我拿下,快!”
一聽見這個,林子笙也是一愣。
怎麼回事?
爲什麼要抓他們,難不成是發生了什麼不成?
“既然你說你們是客商,又是從哪裏得來的官銀,還不是這山裏頭的盜匪,跟那張巢是一夥的!”
說時遲那時快,就看見十幾個太守府的人迅速衝上前,直接將林子笙等摁在了地上,扭送太守府。
直到這時,衆人才恍然大悟。
出門行走江湖,自然要準備上一些碎銀兩和銅錢。
而這銀兩自然也有官銀和市銀之分。
官銀由各大鑄錢司固定產出,不但要打上這官銀的印記,就連這銀子的底部,上邊都鐫刻着此一批官銀是什麼時候從鑄錢司裏邊產出。
而市銀則基本上製造的原理跟官銀差不了多少,可終究因爲是民間的鑄錢技術,故而這成色重量和火耗,都要官銀差上了一大截,並且也沒有官銀的印記。
老百姓們平素裏的主要購買工具是銅錢,一貫錢等同於一兩銀子。
這個社會中的精英們,纔會使用市銀。
而似官面上行走的這些官員,所使用的必是官銀。
這一點就算是王攜都已忘記,每個月領來了俸祿之後,又會有誰去在意這銀子是不是官銀?
可是眼前的這個士兵卻是個鬼精鬼精之人。
尋常之人無法發現的東西,被他給發現了。
還不等衆人反應過來,腦袋上就立馬被套上了一個麻袋,在掙扎和叫喊聲中。
忽然,王攜的身子被重重的這麼一扔,頓時摔在冰涼的地面上。
“好個奸賊,既奪了官銀,還敢到西川城裏來,你們真當我這個太守是喫軟飯的?”
“快說,張巢那傢伙在什麼地方!本官要知道他的確切位置,一雪前恥,我一定會讓張巢這些反賊們知道朝廷大軍的厲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