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藉着陳文一案,反倒是順利地將自己的人手安插在了極爲重要的位置上。
只不過……
吏部尚書的位置尚且還空懸着。
而吏部尚書又被稱之爲天官,每年朝廷中官吏們的考評,都由吏部尚書全權負責。
按照優良留黜四個字來裁定官員。
因此吏部天官的身份在六部之中最爲尊貴,同樣這也是一份莫大的權力。
沈追已接手戶部,每天忙的焦頭爛額,國庫裏雖有一千多萬兩的餘銀,然而實際上卻遠遠不夠。
因爲老皇帝危在旦夕,已然是病重了!
在這個緊要的關頭,秦漢和沈追自然要爲即將到來的皇帝大喪準備充足的銀兩,萬萬不能墮了朝廷的臉面。
光是這大喪一項,豈非又要花掉五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
手中無錢難,國庫沒錢更難!
接連數日來,秦漢都在東宮批閱奏摺,老皇帝不能披紅,大大小小的事物堆積成山。
此刻的秦漢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揉了揉那已經發酸發脹的眼睛。
“太子殿下。”
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忽然傳來。
秦漢不禁擡起頭來看向鶴鳴殿外,陳雨柔一身紅衣,顯得甚是妖嬈。
立時,秦漢有些心猿意馬了起來,幾個月時間的忙碌,陳雨柔卻是愈發嬌嫩了。
尤其是那傲然的身材,已經徹底脫去了少女的稚嫩感,正朝着輕熟的方向一騎絕塵!
“太子殿下因何事傷神?”
陳雨柔笑眯眯的端着食盒走了進來,將那食盒中的小菜一樣樣的擺放整齊。
還給秦漢溫了一壺酒。
說起來陳文被斬的當日,陳雨柔雖擺脫了桎梏,可陳文畢竟也是她的血親之人的。
難過了好一陣的陳雨柔現如今徹底放下了昔日過往,她現在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太子側妃!
從今往後她只需要爲自己而活,爲秦漢而活,再也不用過那提心吊膽的諜子的日子。
陳雨柔十分輕柔的替秦漢揉着那僵硬的肩膀。
一時間秦漢舒服的險些發出一聲囈語來。
“太子殿下這幾日愁眉不展,彷彿遇到了什麼難事。”
只看陳雨柔試探着輕聲說了出來。
看見秦漢沒有反應,這才漸漸地放下心來。
“妾身還未報太子殿下大恩,若是殿下當真遇到了什麼難事卻又不說,讓妾身好生去猜,妾身會胡思亂想的!”
說到這裏時,陳雨柔的聲調裏帶着幾分嬌憨。
不得不說,此情此景之下陳雨柔的安慰恰到好處。
秦漢咂了咂嘴,看着桌子上精緻的小菜,頓時味蕾大開。
忍不住品嚐起陳雨柔的手藝來。
直到喫得秦漢心滿意足,才緩緩的開口道:“國庫中已無甚銀兩,從這些貪官們手裏頭弄來的一千多萬兩贖罪銀,兩淮有水患,調撥走了二百萬兩。”
“加上河西軍和安南軍的軍費,以及魚鼓營又新增了人馬,這些錢實在是捉襟見肘,總不能又對百姓橫加賦稅,說白了都是錢的事。”
想到這裏,秦漢不禁微微嘆了一口氣,停下了筷子。
“可本宮現在手裏,竟然連這幾十萬兩銀子都沒有!”
皇太子畢竟不是皇帝,皇帝在朝廷上有國庫支應着,而在內皇帝也有內庫,又叫私庫。
私庫中的錢財大多數是皇莊的收入所得,更有大周先前四位皇帝積攢下的家底。
可現在秦漢卻無打開內庫的權力。
偌大一個東宮,單純地依靠着秦漢的太子封地和東宮六率的一些產業勉強支應着。
就連這東宮之中的僕役,同樣也是裁了又裁。
若非宮中還有女眷需要有人侍奉,按照秦漢的性情恨不得把這些人全都給裁撤了。
“原來殿下就是爲了這些許銀錢而煩惱,這又有何難?”
秦漢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
什麼?
他沒聽錯吧?
陳雨柔竟然口氣這麼大!
只看陳雨柔輕輕地拍了拍手掌,貼身宮女手裏捧着一個小匣子。
這匣子之中不是旁的,而是銀票和地契房契等物。
匣子雖小,可其中卻有大乾坤奧妙。
只看陳雨柔拿出了五張蓋了票號大印的銀票來,每一張銀票的面額都在十萬兩!
五十萬兩銀子,竟然被陳雨柔如此輕而易舉的拿了出來。
秦漢此刻的臉色極爲難看。
還真是想不到啊,陳文雖死,可是其昔日犯下的罪孽,到現在都洗不清!
整個陳府上下,竟無一人是乾淨的,就連陳雨柔手裏都如此有錢?
陳雨柔看見秦漢面色一變,立馬意識到了什麼。
趕忙開口說道:“太子殿下,這些可都是乾淨錢,絕不是什麼貪污來的髒銀!”
“你倒是聰明的很啊,知道本宮想要問什麼!”
秦漢頓時冷笑了一聲,面色愈發的冷峻:“那你告訴我,你只是陳文的侄女,是如何手中有如此豐厚資財的?”
陳雨柔被秦漢這麼一兇,一張嬌俏的小臉上立馬浮現出無限的委屈神色來。
彷彿下一秒那晶瑩剔透的淚花就要淌下來。
“這些,這些可都是妾身的嫁妝!並非是陳文爲我準備的,我左右不過是個庶女而已,哪裏能有月清姐姐那般受寵,這些都是我父親給我留下的嫁妝。”
陳雨柔的父親?
秦漢立馬想了起來。
陳雨柔之父陳宰英年早逝,陳家三兄弟當中只剩下了老大陳文和老三陳勳。
陳宰在世之時也不是官員,而是這大周首屈一指的鹽商,家中富裕自然理所應當。
直到此刻,秦漢才真真地意識到,是他錯怪陳雨柔了!
“沒想到……竟然是你父早就爲你準備下的嫁妝,如此說來是本宮錯怪你了!”
秦漢的聲調很輕,隨即將陳雨柔攬入懷中,輕輕地拍打着她的背脊,感受着她微微顫抖的身子以及抽泣。
“都是本宮不好,本宮認罰可好?”
陳雨柔還是難得感受一次秦漢的溫柔,因此久久依偎在他的懷中不肯出來,更是不肯輕易說出那“原諒”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