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名了的王掌櫃，喚作王城鬱，王城鬱此刻當真鬱悶的想要吐血。
不禁一下子站出來開口說道：“大人，冤枉啊！我從來都沒有送給他家這些藏書，這些藏書也不是我的！”
王煥不禁眯着眼睛，眼神之中帶着一抹警告道：“如此說來，王員外你也是乾淨的？家中從來就沒有什麼藏書？”
有了吳春林的前車之鑑，王城鬱哪裏還敢直接答應下來。
只看他急的滿頭冒汗，不禁伸出手來擦了擦，口乾舌燥。
“既王員外還沒有想好怎麼編瞎話來欺瞞本官，那就坐下喝口酒吧，等你想好了怎麼編瞎話，再起來回答本官。”
“大人，我……”
只看王煥擺了擺手，示意王城鬱坐下。
王城鬱此刻是騎虎難下，先前王煥引導着吳春林給後續之人都埋下了一個隱患。
這藏書既然不是吳春林家的，吳春林說是有人栽贓陷害他，那麼這栽贓陷害之人，就必須得找出來，還給吳春林一個清白。
若是自己答應了栽贓陷害一事，只怕是要挨板子。
這種商業之間的戰爭，並不歸學政府管轄，可是大周律法之中曾有一條。
若有冤屈，不管官員的身份是什麼，都可以上告！
看來今時今日，自己若是不答應這些藏書是他王家的，只怕是自己要涼。
偷偷地看了一眼學政王煥，王城鬱立刻看見了王煥那頗爲嚴厲的眼神。
一時間竟是嚇得打了一個哆嗦。
“咯噔。”
“王大人，這幾杯水酒下肚，可曾想清楚了嗎？”
被王煥這麼一問，王城鬱是徹底傻了眼。
他，他甚至還沒有喝這水酒。
“想，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就說吧，本官也不是那不辨是非之人，若是知道了真相自然不會爲難你！”
說着，王煥清淺的笑了笑，自己坐在桌子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酒。
王城鬱戰戰兢兢：“這些藏書，這些藏書的確是我派了親信偷偷地放在吳家的，是我想讓他身敗名裂！”
如此一說，王城鬱也就算是真正地進入了王煥編織的圈套之中，怎麼走也走不出來了。
王煥微微一笑，擺了擺手。
手下立刻又擡出來了幾個大箱子：“那你府上可有藏書嗎？”
“沒，沒有！”
回頭看了一眼那樟木箱子，這一下輪到了自己，這些箱子正是王傢俬學之中所用的書籍，經史子集無一不有，還有用於開蒙的三字經等物。
“如此說來，也是有人栽贓陷害於你了？”
王煥的眼神之中充滿着犀利。
“是，是啊！大人！”王城鬱一下子反應過味來。
只要自己把這栽贓的罪名一個一個往下推，那麼自己這邊就沒什麼責任了。
他何嘗不知這推到最後，那最後一人必定會被王煥處死。
今日王煥既擺下的是一場鴻門宴，這殺雞儆猴自然也是必要的。
就看王煥這麼一操作，所有人都傻了眼，每個人的心自然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些商人們十分聰明，他們何嘗不知，誰若是這最後一個，將會是所有的罪責都在他的身上。
既然學政老爺有心要殺雞儆猴，他今日出刀自然是要見血的！
“所以是誰栽贓陷害了你？”
隨着王煥這麼一問，在場的人齊刷刷的心裏“咯噔”了一下。
隨即一個個止不住的給王城鬱眼色，要他現在就指認這栽贓陷害之人是自己，生怕晚了自己成了這最後一個，若是如此的話那就必死無疑。
王城鬱看着平素裏大家在商社之中其樂融融的模樣。
不禁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看樣子今日自己無論是選誰，都會得罪人。
王煥玩的這一手不但能將他們家中的藏書徹底收於公用，甚至還能分化瓦解他們的聯盟。
讓彼此本就是商人，處於商戰之中的這些人變得嫌隙更大。
正是因爲有了商社的存在，商人們爲了共同的利益才能團結在一起。
可現如今……
只看王城鬱低着頭，緊皺着眉頭，伸出手來一指：“就是他，宋爵！就是他陷害我的！”
王煥微微笑了笑道：“看來你們商人之間都是知根知底的，是誰陷害了你們，你們自己心裏倒是門兒清啊。”
說完這譏諷之言，就看下一秒王煥狠狠地怒拍了一下桌子。
“宋爵！你知罪嗎！”
適才被王城鬱點名的宋爵，被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可是心中卻是無比感激王城鬱，他既然點了自己的名字，也就是送給了自己一個保命符。
他不是那最後一個倒黴蛋，那就好，那就好……
“小人知罪！”
宋爵老實巴交，可是腦子裏卻是在瘋狂的運轉，接下來若是學政大人問是誰栽贓陷害了自己，他該選誰？
剩下的這些人中，可有不少人跟宋家交好。
這擊鼓傳花的遊戲一旦玩下去，就不會停止，除非到了最後一人。
在現場被宴請之人一共有一百多人，最終都會有人死，既然如此自己只有盡全力的保住自己的親族罷了。
王煥也不廢話，依樣畫葫蘆，一個一個的問了下去。
宋爵指認了他的親眷，而他的親眷又指認了與其關係較好的家族之主。
這家族之主又繼續指認。
陸陸續續的，很快一個個的擊鼓傳花的傳下去，也終於來到了這最後一人。
最後一人乃是出身於潁川的謝家。
此刻謝敏中跪在地上，瞠目結舌的看着在場的這些人。
他潁川謝家入局最晚，可以說是這越州城中最無盤根錯節之人，也是去歲年末纔到越州發展謀生。
萬萬不曾想到，最後的倒黴蛋竟然會是自己。
“大老爺，饒命啊！這些事都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啊！”
王煥眯着眼睛，不禁疑惑的開口說道：“栽贓陷害之人，大家心裏頭都門兒清，你既栽贓陷害了前家，那你家有藏書嗎？”
比起栽贓陷害之罪來，家中有藏書卻不肯履行太子殿下的諭令這種罪，他謝家是無論如何也要捏着鼻子認下來了！
“有，有！我家裏頭有藏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