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趙無極狠狠地咬着牙,竟硬生生的將自己女兒寫給自己的信一把撕成碎片。
隨即從腰後邊抽出馬鞭來,狠狠地抽打了一下胯下的戰馬。
“駕!”
一路狂飆,他很趕時間,至少也要在今天天色徹底黑死之前,趕到安營紮寨的地方。
此刻在大周這邊,已經距離趙瑤華給自己的父皇送信,過去了幾天的時間。
忽然,趙瑤華所下榻的驛站之中,出現了一個她熟悉的身影。
“翠蓮,是你嗎?”
趙瑤華的貼身侍女翠蓮從趙國回來了。
趙瑤華不禁神色激動,走上前一把抓住了翠蓮的雙手。
“快說!我的父皇收到信了嗎,他說了什麼?”
翠蓮不禁眼圈一紅,忽然跪倒在地:“殿下,我對不起你!”
原來翠蓮之所以回來的這樣快,那是因爲此時的趙國已經派遣了官員,持着符節朝着大周趕來。
目的自然是爲了質問大周,爲什麼他們尊貴無比的公主殿下會在大周失蹤。
而翠蓮卻是與那使團的管家是舊識,因此碰上了將信件交給使團,使團的快馬通過驛站追上了趙國皇帝。
“皇帝陛下早就出兵了,現在正在行軍的路上,據使團的王大人說,再有個一兩天的功夫,殿下您就能在這城池之下,看見你的父皇了……”
“什麼?”
聽見這一句話,趙瑤華徹底懵了。
從趙國起兵,最快到達大周的這座城池也需要十五天的時間,而且這還是全軍保持極爲高速的行軍速度,可以說是玩了命的往前衝。
可是距離趙瑤華讓春香送信回去到今天,也纔剛剛不過十天而已。
尤其是現在翠蓮都已經回到了城中,由此可見自己的父皇早就知道自己會在大周失蹤。
自己的車駕與進入大周京都的士子團的車駕之所以會相距甚遠,原因也自然不外乎是自己身邊的人出了問題。
甚至可以說自己的車駕本身就有問題。
“是誰,是誰要故意拖慢本宮的行程?又是誰,竟然早就帶着本宮偏離了路線。”
腦海中高速旋轉,很快,趙瑤華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一個人來。
“去把慕容釗叫過來!”
趙瑤華此刻顯得怒不可遏。
當慕容釗心知肚明的站在趙瑤華的車馬面前,就看趙瑤華咬牙切齒道:“是你!我的父皇安排你在我的身邊,就是爲了讓我的車駕偏離原本的路線,造成我在大周失蹤的假象。”
“然後你是如何傳信回去告訴我的父皇的?”
趙瑤華輕搖着貝齒,一雙纖纖素手也不禁狠狠地攥成了拳。
此刻她恨不得一刀劈死慕容釗。
可是下一秒,就看慕容釗微微一笑道:“微臣不曾傳信給陛下,按照先前與陛下的約定,公主車駕起行五日之後,陛下就會校場點兵,然後直奔大周而來。”
“你,你們……”
到了此時此刻,趙瑤華終於相信了秦漢口中所言。
什麼父女之情,什麼舐犢之愛,竟然全都是假的,在絕對的權力面前,這一切不過都是“工具”而已!
想來曾經的那些過往,無不充斥着“虛假”二字。
她這個曾經受無數人豔羨,高高在上的公主,正在淪爲一場戰爭的“藉口”,一場野心的“催化劑”。
“不行,我絕對不能讓這場戰爭發生!”
以弱旅而擊強敵,這是不智之人。
以弱國而擊強國,這是不智的君主。
只看此時在整個城中,燈火通明,這座邊陲之城雖然有不少駐軍,可是不可否認地,這也同樣也算的上繁華二字。
從驛站溜出來的趙瑤華,看着滿城的燈火,看着那熙熙攘攘的往來人羣。
看着這座皇州城中百姓們安居樂業,甚至這裏還沒有宵禁,沒有那些複雜的規矩,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斥着笑容。
只怕就算是他們也不知道,一場戰爭即將在這裏上演。
不!
趙瑤華忽然悲憤的意識到,或許戰火還沒對這裏的百姓怎麼樣,她的父皇就已經徹底落敗也說不定。
最爲可怕的是,大周的科技樹已經點到了如此地步。
面對着強悍的大周士兵,即便率領着二十二萬人的趙國皇帝,也絕對討不到任何好處。
來到皇州城原本是皇州大都督的官邸,門口的士兵們一看見趙瑤華就給她攔了下來。
“我,我要去見……”
趙瑤華頓時一愣!
接連數日來,自己竟然不知道秦漢的名字,亦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身份。
這卻是如何讓人通報?
好在這個時候費玉麒正從府中出來準備到軍營裏去佈防。
“萬慶帝姬?”
費玉麒不禁喫驚的看着趙瑤華。
趙瑤華走上前行了一個禮,隨即語氣急切的開口說道:“帶我去見他!”
費玉麒看着趙瑤華一直矇在鼓裏的模樣,不禁險些笑出聲來。
“不知公主殿下深夜來此,想要見誰?”
“他!”
趙瑤華立馬意識到,這位他身邊的皇州大都督,竟是如此可惡,明知道她要見誰,卻死活不肯說出來。
“請吧公主殿下,你說的那個他就在裏邊,不過在下勸您,還是稍稍有一點心理準備,不然今夜只怕你無法安眠。”
雖然不明白費玉麒話語之中的含義,但有一件事趙瑤華是有心理準備的。
那就是裏邊坐着的那個“他”,極有可能是大周軍方最有權勢之人,甚至可以說那些神奇的鎮國神器,全都是他親自設計和打造的。
面對着心思如此奇怪,智謀近妖之人,的確要做一些心理準備。
不多時的功夫,就看趙瑤華來到了秦漢所在的屋舍。
只是看到這屋舍裏燈火通明,而秦漢則站在沙盤的前邊,正在推演着戰局。
趙瑤華不禁心中大喫一驚,因爲她分明看見那沙盤之上的兩隊士兵,正是趙國的黑龍旗和大周的赤龍旗!
他早就知道這仗該怎麼打了!
正要上前的趙瑤華,卻忽然聽見他開口緩緩的說了一句:“來者何人,規矩都忘了?本宮曾經說過,任何人不得靠近軍機房,莫非你想喫軍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