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自是因爲他們終於從內心開始恐懼了起來。
“我們,我們真的要……”
謝弼此刻卻是無比清醒:“諸位,若是不同意我今日所言,那請你們就此離去,我謝弼絕對不會將此事泄露出去,更不會打擊報復。”
說着,謝弼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我們這些人,說到底也不過是皇權之下可憐的分權者之一,那秦漢如此強硬,他豈能看着手中的權力被我等這些世家大族之人所分走?”
“因此將來各位的結局,謝某早已看在眼裏,今日不舉事,他日也同樣是個破家毀族的下場,今日我等尚有反撲之力,可若是等到他日,等到秦漢皇位坐穩,我等也就失去了最後的機會,只能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說罷,就看謝弼一揮手道:“不願意參與進來,想要明哲保身的大人們,就此請便吧,我絕對不會遷怒於各位!”
“請!”
隨着謝弼說完,做出了一個伸手的動作,要請眼下的這些人出去。
只看這些人中,自有狠狠地攥拳者,也有咬牙切齒痛下決心者。
更有那膽小如鼠,灰溜溜的掩着面離開者。
剩下在謝府的這些人,幾乎都是大周剩下的世家大族的中堅力量,他們如同百足之蟲一樣死而不僵,即便經歷過陳文之亂,可他們這些世家大族依舊有不少的力量。
“黃德!”
謝弼眼看着時候到了,將自己的表妹夫黃德給叫了出來。
黃德雖是一個守城門的值班校尉,可是卻手中有着實權,掌握着宵禁時分每天的城門關閉。
“黃德,我等的大事可就要拜託給你了,等到那五萬大軍趁着夜色之時,你看見舉火爲號,就把他們給放進城中來,能做得到否?”
周身上下嚇了一哆嗦的黃德,眼神中充滿着畏懼。
這可是,這可是搞不好就要被滅族的事情啊!
五萬從西涼繞過偏遠的樹林,進入大周的京都門戶,自己要將這些人給放進來。
那自己成了什麼……
豈不是亂臣賊子?
只要想一想,黃德就忍不住渾身顫抖。
謝弼在這時走上前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黃德,大丈夫本就應該在亂世崛起,你好歹也是出自於世家,雖然家道中落,可你真的甘心永遠只做一個城門校尉嗎!”
“此番若是事成,我必然保舉你爲三品虎賁中郎將,將來再立下一些功勳,你可就是二品的武將巔峯,難道如此還不如足以表示我等之誠意?”
“莫不是你不相信我?難道我還會害了你和表妹一家不成?”
說起來黃德跟謝弼,也是打斷了骨頭還連着筋。
黃德一想起那虎賁中郎將的位置,如今自己所居住的府邸,也不過在京都的一角而已,小的可憐。
按照規制,虎賁中郎將已是大周的高等級武官,府邸制比二品的封疆大吏,就算是中書令的府邸,也不過如此。
緊接着又看謝弼繼續鼓動他:“你年前的時候不是看上了一處莊子嗎?據說那曾經是車府令的府邸,其中有奇峯怪石,甚至在府邸之中還有一片碧水,聽說你很是喜歡?”
看着一紙契約輕飄飄地,可這背後所代表的,卻是沉甸甸的份量。
光是這宅子,就不知道他要奮鬥多久才能擁有!
大周京都繁華富麗,以他城門校尉每個月二十五兩的俸祿,莫說是住在這個宅子裏,只怕是連其中的一樣傢俱都買不下來。
但現如今謝弼竟然將宅子送給了他,黃德也瞬間感覺到自己竟然也可以如此重要。
只看他狠狠地一咬牙道:“好!我聽連襟你的!”
如此,那五萬大軍進城就有了出路。
緊接着,就看謝弼轉過身來,眼睛裏浮現出一抹精光來。
“現如今在陛下的皇子之中,能跟秦漢一爭皇位者,只剩下了秦英,諸位以爲如何?”
“若是我等扶助他登上皇位,將來我等可得重用嗎的?”
在場衆人頓時面面相覷。
秦英此人,在秦漢未曾橫空出世之前,跟五皇子秦風爭鋒相對,說起來秦英比秦風要聰明的多。
至少他還是有不少的支持者,只不過這些支持者在秦漢橫空出世之後,逐漸地偃旗息鼓而已。
偃旗息鼓,不代表他們就不存在。
這些代表了老舊親族勢力的世家大族,只要被他們抓住機會自然會好好地利用上一番。
秦英,從先前被他們真心支持,到現如今的強行推到檯面上來,忽然就成了提線木偶一樣的傀儡。
“九皇子嗎……不管怎麼說也比現在的太子強吧,至少我等族羣能安然無恙……”
謝弼聽見這人如此一說,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不錯,楚大人說的不錯,我聽說楚大人的胞妹,是九皇子頗爲寵愛的美人,我看不如就讓你的胞妹去吹一吹枕邊風,試探一下九皇子的態度。”
“不過如果真到了迫在眉睫的時刻,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我們都要把他推到臺前!”
說着,就看謝弼緊緊地攥着拳頭,猛地一下砸在桌子上。
“秦漢,這可都是你給逼的!若不是你搞出這麼多事情來,我等也未必不能讓你登上皇位,主宰天下!”
“可現如今你想要登上皇位,還需要過我們這一關,既然你讓我等的未來沒有活路,我等自然也不會輕易饒了你!”
自古皇權和世家大族,其實是處在了對立面。
朝代更迭如常,可世家大族卻一直都未曾怎麼變化過,真正主宰這片土地的人,始終都是他們。
這也就不難理解爲什麼昔日黃巢起義,會將世家大族之人不問青紅皁白一律除掉的原因了。
因爲這些人雖不是皇位上的那個人,可是他們卻擁有着廢立的心思,作爲既得利益者,他們卻從來都不露出真正的面目來,只會在地下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