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橘這才知道沈春說的老張原來就是院裏巡邏隊的隊長，看着沈春在外面指着老張，老張點頭哈腰的，她再一次感受到錢和權的力量。
而老張聽完沈春的訓導又對手下的人發佈命令，這又是一個無形的階級。
我們要消滅階級，但是階級是無形的。
老張的效率快，宋惟的效率也快。接到沈春電話後他親自去李世明家跑了一趟，還沒到你家門口，就聽到李強的媽媽在裏面那個掃帚打李強的聲音。
可李強絲毫不感覺到疼痛，只是一邊傻樂一邊嘟囔着，“女鬼，女鬼，女鬼懷小鬼，女鬼生小鬼，小鬼要出生啦！”
就這一句話一直不停地說，而李強媽媽一邊打他一邊掉眼淚。
宋惟和陳昀在門口站定，敲了敲李家的門。
隨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走進門口，打開門。
張俊梅還以爲是鄰居嫌他家吵來敲門，一開門就要說對不起，沒想到開門看到的竟然是宋家的宋惟。
“對不.....”對上宋惟那雙眼睛時，她下意識地挪開了視線。
“張姨，您還好嗎？”宋惟皺了眉頭，張俊梅的狀態看起來實在不怎麼樣，照顧一家兩個精神病，實在夠嗆。
張俊梅硬生生地扯開了個苦笑，隨後扔掉手裏的掃帚，“真對不起，是我家李強跑出去的事吧，沒嚇到你弟媳吧？”
李強跑回家裏後，鄰居就跟她說了李強在宋家外面說宋祁媳婦是女鬼的事。
“我就是來看看，李伯伯現在怎麼樣？好點了嗎？”
張俊梅知道沒必要跟宋家人客套，但還是有些侷促，“你先進來說話吧。”
宋惟和陳昀進門後，發現家裏被張俊梅收拾得乾乾淨淨的，除了家裏的家居舊了些。
“他還是那樣子，在書房裏抓着他的書，嘴裏不停地叨叨着。不過自從去年夏天開始，倒是不大聲吵鬧了，就是小聲地嘟囔，說些什麼我也聽不清。”
宋惟點點頭，“張姨，我給您找個人幫忙吧。李強這樣也不是個辦法，你一個人照顧兩個人，實在是太辛苦，李伯伯自從...後，也沒收入了。”
張俊梅搖頭，“宋惟，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這麼多年我都過來了，其實也習慣了。只不過一開始李強還能幫我照顧他爸，沒想到這孩子就因爲沒考上京大就得了失心瘋，唉。不過還是謝謝你，以前家裏門庭若市的，現在冷冷清清也沒個人，你能過來看，說幾句話我已經很知足了。”
宋惟看張俊梅拒絕，也沒再提，他知道她肯定是要強。
“李伯伯和李強生理方面能自理嗎？”
張俊梅反應了一會，才明白宋惟的意思，“可以的，上廁所喫飯喝水都知道的，不然我也不能一個人照顧兩個。”
宋惟點點頭，“張姨，我也不說虛的，但凡是有您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或者是急着用錢，您都可以給我打電話。李伯伯小時候也沒少帶我和宋祁，小時候我高燒差點得肺炎，也是李伯伯給我治好的，這份恩情，無以爲報。有事您說話。”
“行，張姨聽進去了。無論如何也謝謝你。另外，幫我跟你弟媳說個抱歉，李強我以後會看好的。今天實在是抱歉，我出去買菜門沒鎖嚴，他就跑出去了。”
“好，那我就不打擾了。”
臨走時陳昀把張俊梅上下打量了一遍，半頭的白髮，穿得也很樸素，一邊的李強見他和陳昀進來後倒是不喊女鬼小鬼了，坐在餐桌上直勾勾地盯着這邊，那眼神，其實有點瘮人。
陳昀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
雖然他不信什麼牛鬼蛇神，但是一家兩個瘋子，還挺邪門。
不過這個張俊梅看起來的確是個好人，家裏收拾得乾淨，李強身上也是乾乾淨淨的，一點臭味都沒有。
兩人走後，張俊梅在門口看了一會，隨後返回冷清的屋子。
返回宋家後，並沒有看見凌橘的身影。
甄真把她帶去樓上休息了，只有宋鑫和沈春還有剛回來的宋強軍宋秀蘭在沙發上坐着。
宋惟把自己去了李家的事說了出來。但並沒說李強一直說什麼女鬼小鬼的事，這在他看來是李強無厘頭了。
沈春點點頭，“看來我有點大驚小怪了，張俊梅把李強看得挺嚴的，那一會我就給老張打電話讓她把人撤了吧。”
說起李家，都挺嘆息的。
好好的一家子，就這麼瘋了兩個。
“媽，我記得我小時候李伯伯給我和宋祁都治過病？”宋惟發問。
不過沈春沒回答，回答的是宋秀蘭，“可不，你小時候趁着你爸媽不在家和你弟弟秋天去淌水玩，結果着涼了，你高燒不退，宋祁低燒不退。最後你爺爺去李家找你李伯伯，都是他給治好的，而且他開藥，從來都是一副，藥到病除。這麼厲害的醫生。很難見了。”
宋強軍也回憶起了那年，“可不，只不過李世明那孩子自從出去十年後，回來就變了。可他的醫術，真的是沒挑兒啊！可惜了一手的好本事。”
宋強軍搖了搖頭表示可惜，隨後又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宋惟，你找個人暗中幫你張阿姨看着點李強，另外她家現在條件比較困難，你想辦法找人給送點生活用品，食物什麼的。別看咱們都住在一個院，貧富差距也很大啊！”
李世明沒有繼承他父母的衣鉢參軍，而是自學醫學，父母去世後就一直住在這院裏。前些年看病救人還能掙錢，後來出去遊歷，回來後又瘋了，家裏就沒收入一直在啃老底。
估計家裏的底早就給啃光了。
沈春也點頭，“以後我沒事的時候去找張俊梅聊聊天，可憐見的，以前挺健談的一個人，現在看見人都不愛吱聲了，生怕別人嫌棄。”
“行啊兒媳婦兒，你啥時候去我跟你一起。”宋秀蘭也點頭。
“媽，那我也去吧。雖然李伯伯沒給我看過病，不過我比較能嘮。”
“行，到時候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