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開局生孩子!我穿成了漢武帝的媽 >第99章 97 自殺?還是成仙?
    “花甲之年?”聞聽公孫弘已是老翁,王娡有些失望。

    “廉頗老矣,尚能飯否?”以漢朝人的壽命,五十歲都算老人了。六十歲這樣一個老者,命脆得路走不好咔吧就倒了,能爲官出仕嗎?

    “公孫弘原是淄川國小吏,父亡丁憂,加之犯錯,未再入仕。生計無着,養豬奉養繼母。人品出衆,孝感天下。四十歲才學《春秋》,拜胡毋生爲師,精研公羊經學。”竇嬰迴應王娡。

    王娡聽着點頭。

    文景二朝,讀書人的仕途大致有三條:一條是郎官。家有財產,自備車馬服裝生活費,到京師做郎官,等候皇帝的提拔擢升;一條是在本地做小吏,不計財產,無什前途,混口飯喫;一條是有高才大名的賢人達仕,被官府徵召。

    郎官貲選了一些家世好的人才,但也阻了寒門子弟的上升通路。一些貧寒士子就做地方小吏,聊補生計。

    公孫弘能放下讀書人的矜持,養豬持家,年四十又拜名師研讀儒學,終於因《徵賢良詔》得以出名。

    從混飯喫的小吏,到養豬爲生,再到賢良達仕被徵召,這是一個老屌絲的奮鬥史!

    一個經歷底層磨礪的人,有了生活的閱歷和積澱,重拾書本,自然和富家子弟的認知不同。

    聽說董仲舒出身士族大家,自幼天資聰穎,少年時酷愛學習,讀起書來常常忘記喫飯和睡覺。其父董太公看在眼裏急在心上,爲了讓孩子能歇歇,他決定在宅後修築一個花園,讓孩子能有機會到花園散散心歇歇腦子。花園三年建成,親戚朋友攜兒帶女前來觀看,都誇董家花園建得精妙無比。父母叫董仲舒去玩,他只是點點頭,仍埋頭學習。留下“三年不窺園”的佳話。

    窮富不同路,而公孫弘要養家養自己。年過四十,土埋脖子的年歲,纔開始學儒窮經。他的政見策論,少了富家子弟的浮華和激情,多了沐雨櫛風的樸素和務實。

    “真是朝聞道,夕可死啊!”王娡油然而生敬佩之心,“先留他到太學做博士吧!老成必持重,視情況再作安排。”

    *

    “……視親戚貴屬在諸侯遠正最甚者,忍而誅之;視近臣在國中處旁仄及貴而不正者,忍而誅之……”

    董仲舒的策論讖緯之說,炸得朝堂上下誠惶誠恐。

    河中郡失火!高祖陵失火!皆爲神讖——外有不法的諸侯王,內有不安分的臣子,必須將其誅殺!

    回京酎金獻祭的諸侯們,脖頸發涼,連忙檢討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有沒有做過不法的事情,招致天怒?

    諸位朝臣們,攬鏡自照、捫心自問,有沒有失德失範?有沒有心存不軌?

    君王可哄騙,他人可欺瞞,但上天不可瞞!

    人人惶恐之下,收斂行止,小心翼翼觀察別人。這天殺的刀,會砍到誰頭上?

    “臣有奏報!”朝議時,田蚡出列,“臣以爲,百越相攻,屠戮無辜,百姓悽苦,招致天怒!吾皇應發兵誅之!”

    衆臣面面相覷,恍然大悟:是呀!還有百越這幾個藩王呢!羈縻之地,比諸侯王的譜擺得大。雖然對吾皇稱臣,不納稅不獻祭,每年使者朝貢的土特產,還不夠皇帝的賞賜捏!

    既然失火事件昭示了神罰,必定要有人掉腦袋來應神讖的,那就讓百越之地的藩王來頂缸吧!

    本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衆臣都興奮莫名,中氣十足、義正辭嚴地對百越藩王,進行了道德上的譴責、道義上的口誅、行爲上的伐撻!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

    朝堂之上難得的口徑統一、步調一致。幾天的陰霾一掃而光,大家用眼神傳遞着彼此的興高采烈——我們的腦袋,可以安安生生地呆在老地方了!

    衆人的興奮,也感染了皇帝劉小豬,他高興地轉臉,看到垂簾聽政的母后,微笑着點頭。

    那就讓大家議論一下,發兵誅之的事吧!

    “臣反對!”

    這一聲,猶如平地驚雷,把大殿裏震得鴉雀無聲。

    大家定睛一看,原來是淮南王劉安。

    劉安是淮南厲王的長子,劉小豬的堂叔。此人是黃老之學的名宿大家。

    景帝劉啓執政,是黃老之學的黃金時期,竇太后極爲崇信“清淨無爲”的黃老之學。在這種深厚的道家文化氛圍下,醉心於學術及修仙的劉安,精研歷代黃老經典之後,決意要編撰一部黃老之學的集大成之作。

    於是,他集結了當時社會的主流治學名家,足有數千人,精心編寫了一部奇書,名爲《淮南鴻烈》,“鴻”義爲“廣大”,“烈”義爲“光明”。

    這部書可與《呂氏春秋》相媲美。流傳到後世的只剩一部分,被後人習稱爲《淮南子》。

    劉小豬皺眉,但還是恭恭敬敬地問:“皇叔何出此言?”

    “越,方外之地,劐發文身之民也。非有城郭邑里,處溪谷之間,篁竹之中;言語各異,人如禽獸,長幼無別,交通閉塞,不知牛耕。越人愚戇輕薄,負約反賈,其不用天子之法度;風俗與中國異,限以高山,人跡所絕,車道不通,天地所以隔外內也……南方暑溼,近夏痹熱,暴露水居,蛇蟲蜇生,疫疾多作……”

    劉安從百越的荒蠻無用、瘴癧躉蟲,到呂后派兵與南越作戰時的落敗無奈;從黃老“清靜無爲”,到孝景皇帝的守喪三年之制,把發兵百越說得毫無意義、勞民傷財。結論是,討伐百越是一場對國家有害,困難,且得不償失的舉動。

    這老朽哪裏知道,嶺南的富庶,對後世中華的重要性?閔粵兩廣出海口,對航運的巨大貢獻?對於農耕之國,單是稻穀的兩季收成,就能養活多少人口!真是鼠目寸光,不明白“寸土寸金”的道理……

    哪個大國的崛起,不是靠戰爭與屠戮打下生存空間、穩定基本盤?第一桶金,都是血腥、帶着原罪的!

    王娡聽着劉安文縐縐地大唱反調,不由氣得搖頭。

    “皇叔此言差矣!”江都王劉非跳了出來,“神讖已明示,越地藩王爲患!怎可置上天警誡不顧?本王願領兵前往,取無郢與趙眜首級獻與吾皇!”

    劉非本就好武鬥勇,驕橫淫逸。前段時間強誣、擅殺了朝廷派去的國相,正擔心神讖應在自己頭上,被皇帝和太后砍腦袋,哪肯聽劉安老uncle絮絮叨叨?

    “雖需爲先皇守制,可神讖已現,不能違逾天意啊!”

諸侯王和列侯們也都出來反駁劉安。他們早恨不得躥上去捂住淮南王的嘴——不誅殺百越藩王,難道從老哥們、老叔侄們中間扒拉一個出來獻腦袋?勞什麼民,傷什麼財,與我腦袋無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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