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哪裏是最後一個?這不是還有一個選手嗎?”
後臺那邊的聲音卻像是亂成一團。
“這個人是誰啊?!她怎麼上的臺的?”
“剛剛不是讓所有選手都在後臺準備,報名次上臺領獎嗎?”
“我們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啊?要不要叫人把她趕下去?”
像是溺水在深海中,所有的聲音都在離她遠去,她無法得到救贖。
可是當她真的站在舞臺上時,她看着底下的一切,只覺得強烈的窒息。
童桐愣了一下,無論是什麼眼神,都和她曾經見過不一樣,這些視線如此的鮮活,她站在舞臺上,是一個他們期待的表演者,再也不是一個待價而沽的精美商品。
“她不會是覺得自己是穆爺的夫人,所以排場也要比別人大,一定要讓我們等夠時間才表演吧?”
那她就來爲方悅將第一拿回去。
童桐剛剛的露臉,讓所有人都看清了她的長相,也讓大家瞬間認出了她的身份。
可現在這個上場的人,卻是這麼直接在這明亮的燈光下走出來。
“這個上臺的人是誰啊?我剛剛怎麼沒在節目單上看到她?”
臺下的穆景硯眼裏閃過一絲驚訝,隨後轉身,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男人雙腿隨意交迭,目光落在舞臺上,眼神清冷又平靜。
童桐握着手裏的話筒。
但更多的人目光中是好奇,鼓勵,爲她加油。
她的視線緩緩環過底下的衆人,每一個人都是如此的鮮活,他們有各自的模樣,看向她的目光各種各樣,有惡意,不滿,嫌棄。
穆景硯坐在位子上,明明整個人都在光線的暗處,卻沒有任何人能將他忽視。
怎麼辦?自己是不是該下臺了?
她根本沒有能力走上舞臺,她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唱歌,是她沒有做好準備,是她不能幫方悅……
一陣清脆有力的鼓掌聲,忽然穿過各種嘈雜的聲音傳入耳中。
莫名的,童桐感覺自己的心跳也隨着穆景硯鼓掌的聲音一下一下重新跳起來。
童桐手腳冰涼的站在原地,在走上舞臺之前,她原以爲自己已經克服了,她能爲了方悅勇敢的走上舞臺,就能擺脫曾經的陰影。
“怎麼了?她怎麼站在上面不動?”
底下的觀衆也紛紛驚奇的看着舞臺上。
她深吸一口氣,就在聲音即將脫口而出的一瞬間,卻全部卡在了喉嚨裏。
“她是要表演嗎?這個時間等待的也太久了,她是在幹什麼?”
漸漸的,場面上那些嘈雜的聲音都不見了,轉而代替的是越來越多的鼓掌聲,所有人都在爲童桐鼓掌加油。
“就是說啊,真搞不懂她上去幹什麼,不會是覺得有穆爺給自己撐腰,就可以把自己之前乾的那些骯髒事全部一筆勾銷吧?”
微微啓脣。
既然方悅不能在這裏。
“真的有這個節目嗎?我怎麼感覺這麼奇怪?”
童桐臉色緩緩變白,面對衆人的視線,她感覺好像身體的力量在從她的指尖不斷消失,甚至差點連話筒也拿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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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她怎麼還不開始唱啊?這都多久了?
——催?誰催?你去催嗎?我反正不去催!
評委們都怕得罪穆景硯,根本沒有人敢開口,整個場面瞬間變得詭異起來,底下的觀衆各種聲音都有,可偏偏舞臺上卻依然安安靜靜,根本沒有半點聲音。
男人的目光平靜,他微微仰頭,看着舞臺上的童桐,雙手一下一下有力的鼓掌。
隨着人影走到舞臺的中間,所有人都看清了她的長相。
在各種紛雜的聲音下,舞臺上的人卻像是並沒有受到這些聲音的影響,她擡手將話筒放在嘴邊,像是在試話筒般,輕輕喊了一聲“喂”。
昏暗的舞臺上,一束燈光在童桐的頭頂亮起,那是專門爲她打下的一束燈光。
之前每一個出場的表演者,都是舞臺燈光暗下來的時候上場,爲的就是在燈光亮起的時候,給觀衆們看到最好的亮相。
啪,啪,啪。
“別上去了!你們瘋了?睜大眼睛看看,那可是穆爺的夫人啊!”
童桐張了張嘴,臉上平靜的表面下卻瞬間翻起波濤。
而傷害她的人,卻能在這裏被內定第一。
乾淨的聲音傳入衆人耳朵,所有人都在好奇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要幹什麼。
像是綠色的生機在腳底發芽,迅速長出蒼天大樹,將困住她的這個華麗籠子衝破。
穆爺的夫人要上臺,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攔啊!
他們飛快的退出舞臺,好在燈控關燈快,不然讓穆景硯看到他們衝出去,那他們以後還要不要混了?
沒有人知道童桐想幹什麼,坐在最前面的評委隱隱約約感覺到,童桐拿着話筒上來不簡單,他們對視一眼,默默坐回位子上,都等着童桐下一步的動作。
童桐將話筒放在脣邊。
童桐將話筒放在嘴邊。
堅硬的,刻着古老精美花紋的柱子在面前拔地而起,玫瑰花如藤蔓般順着一根根柱子往上蔓延生長,最後在她的頭頂上重合,變成了一個精美漂亮的玫瑰籠子。
她被困在籠中間,嘴裏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無法求救,也無法歌唱。
後臺安保的人已經準備衝上臺了,就在他們衝上舞臺的一瞬間,整個舞臺忽然瞬間暗下來。
她唱不出來。
童桐上臺,不是爲了別的,只是爲了唱歌。
“真是笑死人了?你們還在期待她的表演?你們都不上網嗎?她的事情網上都傳遍了,一個靠着綁架妹妹,讓妹妹來替自己假唱的人!她現在還敢站在上面,真是丟死人了。”
童桐握着話筒,一瞬間愣住了。
安保們被追來的工作人員們拉住。
童桐感覺自己的意識被這鼓掌的聲音拉回來,她下意識的擡頭看去,明明場下的人那麼多,她卻能瞬間看見那雙深邃的眼睛。
她看着面前底下坐滿了的人,一瞬間,面前的舞臺像是立即崩塌又重組,這個舞臺又變成了當年那精美的水晶舞臺。
方悅爲了這個比賽努力了這麼久,如今什麼也沒有展現,就回去了。
評委們也注意到了穆景硯的動作,忽然對視一眼,也開始隨着穆景硯的動作一起鼓掌。
“不是有一個節目還沒上嗎?不過那個是芭蕾獨舞,這個人上臺怎麼沒有穿芭蕾舞裙?”
歌聲……
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