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巧巧接過錦盒,打開一看,是一隻金燦燦的海棠蝴蝶簪,上面還鑲嵌着冰透的綠玉枝,令人賞心悅目。

    她握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很足,且翡翠的成色一看就價值不菲。

    她握着簪子看了很久。

    不知何時,秋香跟南雁離開了房間。

    晚上,她跟幾個孩子睡在溫暖的大炕上,心裏想的全是朱文景。

    雖然人心易變,但如今的朱文景就是深得她心啊。

    之前的顧慮消失不見,她像個陷入情愛的傻姑娘。

    人生苦短,既然遇到了那個人,爲什麼要推開呢?

    不過,她不瞭解秦繼周,也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更不知道皇上的算盤是如何打的。

    她只知道,如今就算她想嫁給朱文景,已經不像之前那麼容易了。

    若這具身體真的是秦繼周的女兒,那他們當初是爲何捨棄她的?

    還是說,是他們不小心弄丟的。

    如果是前者,情況更爲複雜。

    她握着金色的簪子輾轉反側。

    ……

    天色越來越冷,大家越來越不愛出院子。

    家裏人多,日子過得飛快。

    十一月,臘月,臘月二十……

    快要過年了。

    姜巧巧要在這個世界過第一個年了,她很想認認真真地,給孩子們準備一個難忘的團圓佳節。

    但她還想跟朱文景一起過。

    人一旦有了掛念,就會變得膽小和貪心。

    可是之前的兩個月,朱文景只寫過一封長信。

    他在心中稱她吾愛巧巧,跟她寫了一堆文縐縐的情話,有些字姜巧巧還不認識,但她翻來覆去看了不下十遍。

    看不到他的時候,思念會發酵,她越來越想見到他。

    但南雁說讓她安靜等着,不能影響朱文景的大計。

    雖然不知道朱文景在做什麼,但看到南雁氣淡神閒,每天頂替了她的活,上山打獵的樣子,她就知道不用擔心朱文景。

    一到臘月,莊子上養了豬的人,已經開始相互幫襯着殺豬了。

    被綁之前,豬會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南雁聽得好奇,還跑去現場觀看,因爲幫了忙,他還去混了頓肉喫。

    回來之後,爲了表示感謝,南雁還提着自己打到的兔子,跑去人家家裏換酒喝。

    這莊子上自己用高粱釀酒的,只有亭長家。

    每天看到南雁像個關不住的猴,大咧咧地回來,又興沖沖地離開,姜巧巧都不知道他是來保護他們的,還是朱文景嫌礙事,將他趕來躲清靜的。

    喝完酒回來,南雁還會興奮地問起姜巧巧的那些英雄事蹟,問她將人綁在樹上,嚇得別人尿褲子是真是假。

    讓姜巧巧震驚的是,張亭長真不拿自己當外人,竟然跟南雁講了自己跟哪個女人的風流韻事……

    也不知道晚上張亭長有沒有被自家夫人,揪着耳朵在炕上打。

    “難怪夫人放着那麼好的院子不住,非要來這裏住,雖然窮些,荒涼些,但更有趣更有生氣,還是人多熱鬧啊。”

    南雁抱着自己用兔子換來的酒,大方地給了姜巧巧一小罈子。

    “給,夫人若是想我們主子想得緊,不如喝幾杯酒以解相思愁。您最近都不笑了,滿臉愁緒的,一點都不像初見時那麼活潑,將軍見了肯定要心疼的……”

    姜巧巧擡手要打他。

    “哎哎哎,屬下知錯,夫人別打,屬下這就告退。”

    南雁醉洶洶的,抱着一小壇酒往外走,“還是老梁的熱炕睡着舒服啊,屋子雖然小,但炕一點也不小,他可真會享受,晚上燙得人屁股疼,嗝……”

    小寶被他逗得咯咯笑。

    “孃親,南叔叔要摔倒了,他喝醉了嗎?”

    姜巧巧嗯了聲,“很明顯醉了,你們可千萬不能喝酒,壞習慣。”

    二寶湊過來問,“南叔叔是爹爹的人,爲什麼他一點也不怕爹爹,還說爹爹的壞話?他打獵比娘還厲害,山上的兔子狐狸被他打光了怎麼辦?”

    是啊,姜巧巧看着掛滿屋檐的兔子肉就頭疼。

    人跟人果然是有差距的,南雁這樣年輕氣盛的小夥子,若是忽然愛上了打獵,山上的兔子聽到他的腳步聲肯定要瑟瑟發抖。

    他很聰明,打兔子也很有耐心,多的時候能端一窩,串一串扛在肩上回來。

    他會親自剝了兔皮,將肉掛在房樑上,留幾隻下午去跟莊子上的人換酒喝。

    不僅如此,他還學會了串門,跟那些閒得沒事的男人一起,從東家進去西家出來,拿了人家的好東西,答應下次帶着兔子去還人情。

    忽然有點羨慕南雁是怎麼回事。

    她之前也是那樣的性子,怎麼遇到朱文景之後,就變成了多愁善感,滿腦子情情愛愛的傻女人呢?

    姜巧巧一邊嫌棄自己,一邊盼着朱文景出現在眼前。

    臘月二十六。

    天都黑了,梁叔已經關了外面的門準備睡覺了。

    “咚咚咚,咚咚咚。”

    有人在外面喊,“姜巧巧,姜巧巧睡了嗎,救命啊,我家孩子抽風了,你能不能看看。”

    外面的人帶着哭腔,老梁不由打開門,讓人進屋。

    “你先別急,我去問問我們家夫人。”

    來者是一位年輕的婦人,臉上掛滿了淚痕,滿身的無助。

    姜巧巧聽到動靜出了院子,看到眼前的人時有些驚訝。

    這不是張三家的兒媳婦嗎,當初她難纏還是姜巧巧救的。

    “你家的孩子抽風了?”姜巧巧也跟着着急,“但我不是正經郎中啊,上次救你也是運氣好,你們找郎中了沒?”

    “孩子他爹去找了,但他遲遲不回來,孩子臉青了還暈過去了,我怕晚了就救不回來了,我求你了姜巧巧。”

    說着,婦人直接跪下來給姜巧巧磕頭。

    “哎,你別這樣。”

    姜巧巧上前要阻攔,就看南雁從院子後面過來。

    “救人如救火,夫人快走吧,我跟着您。”說着,南雁往外走,“還請帶路。”

    姜巧巧也不敢耽擱,帶着他們倆往張三家跑。

    來到張三家裏,孩子已經快沒氣了,臉色鐵青,張三急得跪在地上,祈求神仙保佑。

    “姜巧巧,快看看孩子還有救嗎,我求你了。”

    南雁將他扶了起來,姜巧巧從懷中摸出銀針,直接在最重要的穴位放了血。

    五隻指尖,人中穴,還有腳趾,孩子還是沒有反應。

    姜巧巧急得頭上直冒汗,將孩子提起來拍了拍腳掌心。

    隨後,她又在涌泉穴用力地紮了兩針。

    “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老天爺啊,放過我家的孩子吧。”年輕的婦人跪在地上哭出聲來,絕望地呼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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