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開被子，不讓黎成澤胡鬧。
黎成澤往上挪了一點，靠在牀頭，他挑眉看看胡曼，伸開了左手，搭在旁邊的靠枕上。
胡曼每場乖巧地也往上挪了一點兒，靠在他的臂彎處，伸手抱住他。
黎成澤這才滿意。就連接電話，都不想跟她分開。
他長臂伸到牀頭櫃上，拿起電話，劃開屏幕之後，聲音變冷下來，跟剛纔完全是兩個人，“有話快說！”
男人愣了一下，好像是聽到黎成澤的聲音之後，突然放心了一般，聲音變得風騷得不行：“我今天去騷擾了一下他們的服務器，發現了一些監控視頻，你是不是受傷了？”
黎成澤低頭看了胡曼一眼，悶悶地“嗯”了一聲。
“你要救的那個，就是你的小情人？你之前跟我說你追上了，我說要幫你探探底細，你不讓，現在是不是很爽？”
黎成澤很不滿，這人，就是黎成澤讓他查詢病毒的那個人，天生賤相，屬於沒事兒找抽型。
他冷聲說道：“那個不是她，你再多說，我讓人把你的嘴縫上。”
“什麼叫不是她？那你的小情人是誰？難得見你對一個女人護成那個樣子，你還不承認！你告訴我你的小情人是誰，我就不亂說。”
“你沒必要知道。”
“你可真行，平常不近女色過得跟個和尚似的，這一栽跟頭就是一個大的。我跟你說，女人靠不住，不如靠我。要不，我給你當情人怎麼樣？我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晚上還能暖牀！”
胡曼頭靠在黎成澤的肩膀上，電話裏的聲音聽得很清楚，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本來聽到那人說黎成澤栽了跟頭，她還有幾分自責，黎成澤受傷，跟她有着分不開的關係，但是那個男人的話，實在跳脫，前一秒還在擔心呢，後一秒又調侃起來。
男人聽到胡曼的聲音，瞬間激動了，八卦得不行。
“你身邊的人是誰？是不是在你養的那個小情兒了！快快，開視頻，讓我看看！”
黎成澤挑眼看着胡曼，似笑非笑。
胡曼忍不住在黎成澤的頸間埋首，蹭了兩下，黎成澤心裏軟得一塌糊塗。
黎成澤忍不住又想親她了。
胡曼擋住他的嘴，不讓親，黎成澤輕笑一聲，電話裏面那個男人囔囔起來：“你夠了啊，這是要給我現場直播？”
胡曼小聲說：“別鬧了，你趕緊講電話。”
黎成澤這才放開她，轉而問道：“你還有什麼事？”
男人說道：“我上了他們的服務器，把這些東西都存了下來，你想看的話，我都發給你。”
“可以。”
“另外，還有D-385……”男人沒有說完，黎成澤便迅速打斷他的話，“好了，回頭再說，你先把視頻都發給我。”
“你不是很重視麼？怎麼突然不想知道了？我可是費盡心力在查，你要是不想知道，我不查了。”
黎成澤看了胡曼一眼，有些侷促，他冷聲說道：“你繼續查，回頭我給你電話。”
他不想讓那個人現在說這些事，他和胡曼捱得很近，胡曼會聽到，他不想讓胡曼操心這些事情。
胡曼聽到D-385也愣了一下，雖然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是總覺得好像有那麼一丟丟的熟悉之感。
是聽到過？還是看到過？
黎成澤把電話掛斷，看到呆呆愣愣的胡曼，胡曼突然問道：“D-385是什麼？”
黎成澤蹙了蹙眉，說道：“是一種藥。”
他說得模棱兩可，胡曼依舊不解，“是治什麼病的？”
“不治病，但是很重要。你不用想這些。”
胡曼見黎成澤並不想說，也就沒有再多問。
到了喫晚飯的時間，魏徵要送進來，故意在門口咳嗽了很大聲：“我要進去了！我要進去了！現在能不能進？”
黎成澤不滿，“滾進來！”
沒想到魏徵不止自己進來，還進來了一羣人，慕翌晨，張老三，周君維，還有商紅，後面還跟着寧可心。
黎成澤已經坐起來了，胡曼卻還躺着，她看到這麼多人，嚇了一跳，趕緊掀開被子從牀上蹦了起來。
起得太猛，頭有點兒發暈，她瞬間又坐下，用手捂着頭。
黎成澤趕緊扶住她，緊張地問道：“怎麼了？”
胡曼搖頭。
黎成澤心煩得不行，他轉頭看着那一羣人，厲聲喝道：“滾出去！”
一羣人憋着笑，又不敢笑，又呼呼啦啦地出去。
剛出去，魏徵便砸吧着嘴，說道：“我覺得吧，二哥這傷，估計要好得快了。”
胡
曼是頭上的傷，黎成澤很在乎，他趕緊按了鈴，叫來醫生，重新給胡曼做檢查。
黎成澤讓魏徵把飯送進來，他看了看，沒有喫，讓胡曼先喫。
胡曼扒出一小份，正在思考怎麼讓黎成澤吃了，要不要喂他？
黎成澤說道：“你先喫，我問他們幾個事兒。”
胡曼說：“我回我屋裏喫吧。”
黎成澤瞬間就不高興了，但是他看到張老三在，趙老三百忙之中過來一趟，估計是有事情要說。
於是便點點頭：“你先回去，等會兒還要過來，以後就在這屋。”
衆人都挑眉，笑而不語。
胡曼紅着臉，拎着飯盒，跟寧可心離開了。商紅見他們要談事情，她不耐煩聽，便也去兩個女生那裏說話。
胡曼走後，魏徵笑着說道：“不是我說，二哥，養病的時候，最好還是要清心寡慾。你這共處一室的，乾柴烈火一點就着，我怕你這傷難好，這一年都要在牀上躺着。”
黎成澤瞥了他一眼，說道：“你跟我說清心寡慾？”
衆人鬨笑。
誰都有資格說清心寡慾，就魏徵這個流連萬花從中的人沒資格。
黎成澤問張老三：“審出來了？”
張老三挑眉：“你問的哪個？”
現在關起來的不止一個人，張老三算是因爲黎成澤，忙得皺紋都出來了。
黎成澤一臉嫌棄地看着他，“程景宇需要審？”
張老三這才恍然大悟，的確，程景宇不需要審，整整他就好。這樣的話，黎成澤的意思就是說那個刀疤男。
他正色道：“那個男人外號老刀疤，當年林程程一案之後，便逃到外地，用了個新證件，新身份。前一段時間回到A城，給佟明月的情夫做保鏢。輾轉AC兩城，忙得事情你現在也知道了，就是在算計你。他嘴巴硬得很，根本敲不出東西來。他一口咬定，就是給他哥哥報仇的。這是他以前的資料。”
黎成澤看着那人的資料，好多頁，翻看着，蹙眉思考，過了一會兒，接着問道：“我給你的視頻呢？分析了麼？”
“分析了。”這次插話的是周君維，周君維擅長這些東西，他說道：“就是普通的監控視頻，他們現在已經把所有數據都抹了，也查不到什麼。”
“帶來了麼？讓我再仔細看看。”
周君維說着，拿出手提，將視頻播放，播放到刀疤男抓着那個像林程程的女人的時候，那個女人竟然嘴角現出一抹弧度。
她竟然是在笑。
現在兩個女人的口供，都很統一，說的是被刀疤男脅迫的，那她笑什麼。
黎成澤看到了這個詭異的畫面。
他關掉聲音，接着播放下去。
看到刀疤男把兩個人都放下來，然後黎成澤就去救“胡曼”。另一個女人就摔下來，下面卻正好是一堆工廠廢舊的防塵墊子。
女人掉在墊子上之後，身體便往裏滾動，滾到樓梯之下，然後消失在了監控的死角。
黎成澤此刻是背對她的，他正抱着“胡曼”，腹部被紮了一刀。
接着，慕翌晨打了“胡曼”一槍，胡曼肩膀手上，手中匕首脫落。
黎成澤不讓他打，慕翌晨朝黎成澤的方向走了兩步，停下，黎成澤沒有再讓他往前，讓他去追擊刀疤男。
慕翌晨翻上樓梯，兩三步就上去，追擊那個刀疤男。
黎成澤捏着胡曼的臉看。
這個時間至少有十五秒鐘，也就是那個“林程程”，沒有再所有人和機器的視線範圍內，十五秒。
十五秒後，警察進來，到處搜尋，有人把黎成澤攙扶起來，抓到那個“胡曼”，有人把林程程從樓梯下面押出來。
黎成澤這才按了暫停，他沉聲說道：“有問題。”
他剛纔之所以關掉聲音，就是爲了看得更專注一些。因爲人的腦子在五感都開的時候，是全方位去吸收信息的，但是每一種信息又吸收得不夠專注。
關閉聽覺，只用視覺去感受，能夠最大限度地去抓出視覺中被聽覺信號干擾的信息。
果然，這樣一來，便看出了問題。
周君維問道：“有什麼問題？”
黎成澤指着“林程程”，“這個女人，在這樣長達十幾秒的時間內，爲什麼不逃？”
周君維訝異，隨口答道：“或許她知道逃不掉，所以不逃。”
黎成澤搖了搖頭，“當時假扮胡曼的那個女人，即使在被我抓住的情況下，依舊想逃。不過我沒能讓她跑掉而已。那個刀疤男，他一定知道，我不可能只帶慕翌晨來，或許已經把那裏包圍了，但是他依舊在逃。這是人的自然反應，只有她不逃。待在樓梯下面，等着被我們的人抓到。可是，她的腳並沒有被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