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施鴻宇沒什麼事兒,周成斌夫婦就先離開了,他們都是從工作崗位上被臨時叫過來的,這會兒還得回去辦公室準備下班的事兒。
而施家夫妻也決定先去醫院外面喫點飯,順便在醫院附近的超市買些生活用品,醫生的意思是施鴻宇得在醫院住些日子了,他們不得不做點準備。
自始至終,周默都沒什麼存在感,她甚至沒怎麼說過話,只是一雙微紅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病牀上的男子看,一張玉白的小臉上,表情晦澀。
施媽媽看着她道:“默默,你跟我們一塊兒去喫點東西吧,鴻宇這麻藥勁兒沒過,一時半會兒醒不來的。”
周默搖了搖頭,視線終於從施鴻宇身上轉移到施媽媽身上了,女孩道:“媽,您跟爸爸去喫吧,回來的時候,給我隨便帶點喫的就行”。
“也行!”
見周默堅持,施媽媽也沒有勉強,和施爸爸使了個眼色,便把空間留給了小夫妻。
作爲長輩,他們其實是樂意看到這樣的場景的。
不願意這時候離開,至少說明周默是在乎施鴻宇的不是嗎?
病房裏恢復安靜,周默拉了一張椅子在病牀前坐了下來,上了一天班的關係,女孩年輕的面容也難掩疲憊,只是比起病牀上的男子,還是好了很多。
周默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施鴻宇,在她的印象中,施鴻宇一直是強大的代名詞,即便晚上睡覺的時候,他也保持着足夠的警覺性。
有時候,她晚上起夜,明明已經儘量在減輕動作了,但每次從衛生間回來的時候,總會發現男子已經醒了,只要她一躺在牀上,他的胳膊就一定會再次把她攬在懷裏。
可是,此時此刻,施鴻宇卻睡的非常沉,呼吸平緩,人畜無害,就連剛纔從手術室推到病房那麼大的動作,他都一無所知。
或許是身上有傷睡的不太舒服吧,他的眉頭微微的蹙起,一隻手還在打着點滴。
周默輕輕地伸出手,將他眉間蹙起的地方揉平,心裏說不上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劫後餘生的慶幸?
看見他傷口之後的心疼?
或者後知後覺的恐懼?
非常複雜。
也是此時此刻,周默才真正意識到一個問題,施鴻宇平日裏看上去再強大,他也是人,也有弱點,也會受傷……
施家夫妻喫過飯帶着從超市買的洗臉盆、牙刷、毛巾等的東西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過了,施媽媽將打包盒遞給周默道:“默默,我們也不知道你想喫什麼,就隨便買了點盒飯,趕緊喫點東西墊吧一下,早該餓了吧?”
其實周默一點胃口都沒有,但她還是乖巧的接過施媽媽遞給她的盒飯,禮貌地說了聲:“謝謝媽媽!”
施媽媽慈愛地笑了笑問:“鴻宇沒醒來嗎?”
“暫時還沒有!”
或許是他們說話的聲音吵到施鴻宇了,周默的話音剛落沒多久,施鴻宇就已經醒了。
失血過多的關係,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薄脣看上去也有些乾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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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媽媽一出聲,施爸爸和周默也趕緊朝着病牀圍了過來,臉上都難掩喜悅。
“媽,我沒事,只是有些犯困。”
“那是因爲你失血太多了!”施媽媽看着施鴻宇,嗔道:“臭小子,你嚇死我了,你知道嗎?”
施鴻宇嘴角扯了扯,難得開玩笑道:“嚇了這麼多年,您還沒習慣嗎?”
在外人聽來是玩笑,在施媽媽聽來,這句話是真的心酸啊。
當別人關心你飛的高不高時,最親的人關心的是你飛的累不累。
作爲施鴻宇的母親,施媽媽太清楚施鴻宇能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血汗,那麼多的軍功章,哪一塊兒不是拿命搏來的,施家明明有很好的底子,從商從政,哪一條路都爲他鋪好了,可施鴻宇偏偏選擇了最難走最坎坷的路
她之前說的見到陌生的電話都害怕這句話並不是虛的,曾經一個電話被叫到京北,見到奄奄一息的施鴻宇的時候又不是沒有。
保險起見,在施媽媽和施鴻宇聊天的功夫,周默還是去叫了醫生過來。
簡單的檢查和詢問過後,終於確定施鴻宇已經安全了。
醫院病房的規定,晚上九點過後,爲了避免影響到其他病人的休息,除了留下陪夜的家屬,所有的人都必須先行離開了。
施媽媽說:“默默,你今天上了一天半也累了,今天就我留下來陪夜吧,讓你爸爸送你回去!”
周默搖了搖頭道:“不用的,媽,您跟爸回去吧,我留下就好了!”
施媽媽還沒說什麼呢,施鴻宇就先拒絕了,男子用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道:“不行,周默,你明天還要上班,你先回去!”
周默看着男子,有些懊惱他說的話。
她是他的妻子啊,丈夫受傷,妻子留下來照顧難道不才是天經地義的嗎?又不會影響到白天上班。
女孩委屈地看着施鴻宇,聲音軟軟地道:“可是,我想留下來!”
只此一句,施鴻宇強硬的態度立刻軟了下來,男子嘴巴動了動,卻捨不得說拒絕的話,他又哪裏不想她留下呢?只是不捨得她太辛苦罷了。
“那就這樣吧!”施媽媽道:“今天晚上默默留下,我去護士站借一張摺疊牀過來,默默就辛苦將就一晚上,明天一早,我來替你的班!”
於是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施家夫妻離開,病房裏只剩下施鴻宇夫婦大眼瞪小眼。
毋庸置疑,周默是善良的,想要施鴻宇的心也是真誠的,只是從小嬌生慣養的關係,女孩還真的不太會體貼病人。
送施家夫妻離開之後,女孩返回病房,她站在一旁看着病牀上的施鴻宇,卻不知道該做點什麼。
最後還是 施鴻宇提醒她道:“周默,幫我倒杯水!”
周默如夢初醒,趕緊拿了杯子,手忙腳亂地倒了水將杯子遞給施鴻宇,中途的時候,還差點打翻了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