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15號——養老金髮放日，閒來無事的老頭兒老太太們喜慶地拿着存摺進了銀行，將收到的幾千塊養老金取出來，等湊成一個整數之後再存爲定期。
看着自己存摺本上的數字一點點增多，或許就是他們每個月最大的樂趣。
在這個高度老齡化的社會中，這樣“無所事事”的老頭兒老太太實在太多，所以爲了防止自己當天辦不到業務，銀行門口在七點的時候就排起了長隊，有人甚至自帶瓜子小板凳，一副隨時準備好打持久戰的樣子，碰到認識的人還會聚在一起嘮個嗑兒：“我家兒媳懶啊，不會做飯也就算了，連碗都不洗啊……”
所以，毫不誇張，15號的銀行熱鬧的跟特麼菜市場有的一拼，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工作人員累的跟孫子有的一拼……
到底是新來的，沒見過大場面，中午倒班喫飯的時候，還處在實習期的林曉雲忍不住咆哮：“我去，這幫老不死的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死完啊？手機上動動手指就能解決的事兒，爲什麼非得跑來銀行折騰我們，我今天上午已經辦了七十多筆業務了！”
呵呵，周默轉頭看了她一眼，一臉“七十多筆業務算個屁啊，圖樣圖森破”的表情。
周默的聲音跟被大姨媽折磨的經期少女似的，有氣無力：“我十一點半的時候叫號就已經過百了！”
“臥槽！”林曉雲受到了驚嚇，以一副“這位英雄，你還好吧”的表情看着周默，眼神裏閃爍着的滿是敬意：“所以說爲什麼手機銀行就能解決的事兒，他們非得跑來銀行折騰我們呢？”
“呵呵”，周默機械地往嘴裏扒着餐盒的飯，累到失去味覺，周默說：“你覺得他們會用戶手機銀行這麼——高端的東西嗎？”
“那ATM機轉賬總可以吧？”
你太高估他們了，他們連銀行卡都沒有，都是存摺懂嗎？存摺！這種過幾年就可以被放進文物博物館展覽的東西。
周默說：“你沒發現嗎？除了對公業務，現在來銀行辦理私人業務的很多都是老頭兒老太太，如果他們真的死完了，我們也該失業了。”
臥槽！好像還真是這樣，這麼一想，還應該感謝這幫人呢，林曉雲哭笑不得：“我謝謝他全家！”
“話說回來！”說到這裏，林曉雲眯起眼睛，表情像是隻偷腥的貓：“我今天上午還是見到了一個年輕人的，不算年輕吧，四十多歲！”
在15號接待的客戶中，四十多歲的確已經算年輕的了，只是可惜了，周默道：“15號來銀行辦業務，這個‘年輕人’腦袋有點不好使！”
林曉雲：“……”
想不到一貫以脾氣溫和著稱的周師姐也有這麼毒舌的時候啊。
林曉雲說：“我把銀行卡遞給他的時候他還摸了我的手。”
周默：“……”
你不氣啊，這一臉撿了便宜的表情是在鬧哪樣。
“你也讓他摸啊？”
“剛開始的時候其實我是拒絕的。”
“那後來呢？”
“後來我就看了一下他的銀行卡餘額。”
周默：“……”你個沒出息的。
林曉雲激動道：“有六百多萬呢，夠我買多少個LV包包了！”
周默一臉黑線。
林曉雲繼續道：“然後我就淡定了，摸吧，反正也不會少塊兒肉，給有錢人摸一下沒準兒我也能沾點他們的財運呢！”
周默：“……”
林曉雲，你的節操掉了，快把它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