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請自便。”
阮風亭一刻鐘也不想多呆,急急走出屋子,直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後這才恢復了三分清醒,正暗自煩躁,長隨老劉頭已疾步過來。
“老爺,不好了,安溪道長往後宅過去了!”
阮風亭大驚,這後宅自然便是府中女眷居住之處,甫一聯繫首尾,這才把安溪意思回過味來,簡直覺得被那道士擺了一道!!!
虧他還想着這是個懂輕重的,所以交由他打理。不說別的,這樣一干道士呲溜溜闖入後宅,那是置他阮府顏面何處?
簡直是太失禮了!
再者依那道士的癲狂,難不成指證妖狐附身在了梁太君身上,也要他認栽?
阮風亭暗罵一聲,顧不上後悔,且去後宅攔安溪不提,卻不想這道士竟是個腿腳生風的,等他和老劉頭匆匆趕到後宅花門時,只見兩個婆子幹站在一邊,阮風亭不由大怒。
“怎麼看門的?方纔那些道士呢?”
見主子發這麼大的火,婆子嚇得幾乎站不穩,阮風亭已經懶得聽她們回話,黑着臉跨入門檻,待弄清安溪的方向,不由一愣,卻也是慶幸,還好妖道去的是阮酥院子……
“老爺?”
老劉頭見他腳步停住,不由奇怪,阮風亭這才清醒過來!
就算阮酥不在他心上,不過現在甄選在即,阮府又幾次摘得魁首,顯然是有人借題發揮。如若安溪真拿阮酥做文章,傳出什麼阮府大小姐被妖狐附身的傳聞來,不用想阮府明天起就是整個京城的笑話!
阮酥被毀他不心疼,然而阮絮、阮琦、阮氏一門的前途,以及整個阮府的顏面和闔府的平安……
阮風亭不敢耽誤,他往前走了兩步,又突然頓住,吩咐老劉頭。
“拿我的帖子,你親自去請九卿大人來府一趟,要快!”
等阮酥走近時,遠遠便見自己的小院被道士裏三層外三層的團團圍住,圍牆院門上符紙貼了一堆,爲首的胖道士正振振有詞地念着什麼,不過那院門卻絲毫未動。
知秋鬆了一口氣。
“大小姐,要不我們先去其他地方避避?”
阮酥冷笑。
“避?能去哪裏?不說冬桃能守到什麼時候,萬一他們趁咱們不在,胡亂給我們戴個什麼帽子,誰說得清?而且我們現在不出來,以後府上還如何會有咱們說話的地?!”
“是奴婢疏忽了……”見阮酥臉上似不見慌亂,知秋心中的擔憂也少了一半。
“小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隱見不遠處梁太君、阮風亭和萬氏幾個前來,阮酥輕不可聞一笑。
“還能怎麼辦,先去迎接祖母、父親和母親吧。”
見阮酥無恙,阮風亭鬆了一口氣;梁太君不見喜怒,不過目中的慈愛已蕩然無存;反倒萬氏,竟一反常態地親切拉住阮酥手。
“我可憐的孩子,可是嚇着了?”
阮酥忍住噁心,不着痕跡避開。
“勞母親費心,不過酥兒動作慢,還未曾回去……聽說郎中剛剛走,怎麼,難道是二妹發生什麼事了?”
萬氏猶如吃了一隻蒼蠅,不想這蠢笨的丫頭竟伶牙俐齒起來,冷着聲道。
“你妹妹好得很吶,倒是你一個小姐到處亂跑,自己的院子出事了,也不回去看看!”
阮酥這才面露惶恐,有些喫驚地往梁太君那看了一眼。
“祖母,方纔知秋來稟,說父親體恤女兒,請了道長來給女兒看相。女兒這才別過祖母過來,這麼,難道我院裏出什麼事了嗎?”
狐妖之事經萬氏渲染,現在闔府皆知,怎會當事人不知曉?萬氏冷笑一聲,正待開口,阮風亭已冷冷看了她一眼,道。
“是爲父請道長來幫你看看,走吧,爹陪你一起去拜見道長!”
言下之意就是讓其他人都不要過去了。
阮風亭很滿意阮酥的表現,這個說辭比他請了道士來捉拿狐妖女兒聽上去好了不止一倍,至少在事情未明之前保存了大家的顏面。
見女兒腳步沉穩,沒有半絲慌亂,阮風亭第一次有了矛盾。從長遠看,家族扶持阮酥都是上上之選,然而……
他暗歎了一口氣,從利益來講,阮酥的表現卻是不爭;不過從情感來說,自小承歡膝下的阮絮卻是無可取代的。
阮酥是家族逐利最好的工具,不過僅此而已。若是……他定會毫不留情毀去。
試問,誰會對一件工具手下留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