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名門毒秀 >111 不識好歹(二更)
    見阮酥怔怔地看着托盤,卻無下一步動作,饒嬪目中隱隱閃過不快,只以扇掩面扶搖一晃,下一秒已是慈愛開口。

    “這孩子莫不是歡喜傻了,還不快收下,給承恩王妃磕頭謝恩。”

    收禮磕頭,這妻妾名分是不是也坐實了,只等下一步直接稟明嘉靖帝賜婚下旨?

    睫毛撲閃了幾下,阮酥一下伏在地上。

    “請王妃收回成命。”

    聞言,承恩王妃臉上佈滿陰寒,她遠道而來爲丈夫擇一位側妃,若非饒嬪幾番示好,她還不一定相中阮酥,現在此女公然拒絕,這不是打她的臉嗎?饒嬪一看不好,連忙打圓場。

    “胡言亂語什麼,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阮酥卻依舊是跪地不動,一言不發。

    終於,承恩王妃冷笑一聲,聲音驟然冷凝。

    “怎麼,你不喜歡?”

    “恕阮酥高攀不起。”

    那雙眼睛盯着地上華服盛裝的女子,恨不得看出幾個洞來。

    “是嗎?”似在冷嘲,承恩王妃拂袖站起。

    “是承恩王府門楣太小,入不了小姐的眼。”

    說完也不和饒嬪打招呼,徑自就走,饒嬪臉色劇變。

    “承恩王妃,請留步……這中間……”

    她語含抱歉,笑得尷尬異常,然則這位承恩王妃似也不給她面子,看也不看帶着來人毅然跨出了宮門。眼看事情已無回寰餘地,饒嬪強作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她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也不要宮人扶,疾步走向殿堂,見阮酥還是方纔伏地不起的樣子,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然則作爲宮中的典範,卻不容許自己歇斯底里失儀泄勢。

    她坐回上首,由着紅藥伺候着抿了一口茶。

    “你讓本宮很失望。”

    “臣女不敢。”

    “不敢?你還有什麼能不敢的?”

    饒妃握着茶盞,對阮酥的恭順姿態越發看不順眼。

    “先是爲了抗婚嫁入萬家,來瓷會求本宮;甄選太子妃又消極應對,全不顧本宮叮囑;現在……”她笑了一笑。“阮酥,你真是好得很啊!!!”

    有些人就是這樣,一雙眼睛只看得到自己的付出和所求,只要對方不順應她的想法,便認定他人對將不起。阮酥於是直起身子。

    “臣女因一隻雨過天青花滿溪與娘娘結緣,本也應了斷於斯,後面的一切是阮酥奢望了。”

    這話說得不卑不亢,卻是明裏暗裏戳了饒嬪的脊樑。

    是提醒她受了阮酥價值萬金的名貴瓷器,許諾阮酥對婚事自行做主,最後卻一反常態,貪心不足見利忘義嗎?

    饒嬪出生禮儀之家,平素最愛護名聲,自持與陳妃等巧言令色不擇手段沒有底線的人截然不同。現在被阮酥一語中的,當即面露窘迫,然則一想到方纔阮酥的不配合,讓她得罪了承恩王妃,心中那一分心虛霎時也不見了。

    “好一張利嘴,本宮真是看錯了你。你以爲白秋婉父女獲釋,本宮就拿不下你嗎?”

    阮酥一嘆。

    “今日一切並非阮酥所願,臣女身如浮萍,娘娘當然有千萬種辦法拿捏阮酥,只是……臣女不才,卻也知道好聚好散,更不想因己污了娘娘的賢名。”

    是啊,兩人之前方親親@熱熱高調認作義母女,現在因饒嬪的一廂情願,公然撕破臉,傳出去也只會說她饒嬪不厚道。再說,阮酥放着太子妃都不削一顧,如何會執着於一個邊塞苦寒之地受人壓制的側妃?

    饒嬪被自己這番思緒堵得心口不暢,終於,他疲憊地擺擺手,“你先下去吧。”

    阮酥恭順地磕了一個頭,躬身下去不提。

    阮家祖祠軒窗大開,卻還是無法降下這道苦熱,今年夏天似乎太長了些……

    回到阮府,阮風亭等人知道她弄僵了承恩王府側妃之事,自然又是一陣不快。梁太君唸了一句佛,直埋怨她不懂事;而許久沒有對她發脾氣的阮風亭更是怒氣升騰。

    “逆女,嫁入皇家已然無門,現在送上門的側妃又拒之門外,一個個是不是要氣死老夫才消停?”

    萬氏巴不得阮酥不好,藉機道。

    “老爺息怒,不是還有琦兒和渝兒嗎?”

    見萬氏難得地把庶子與阮琦一道提起,阮風亭目中閃過溫度,想到最近長子阮琦因爲娶妻的事也頗爲收斂,而幼子又是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這才暫時緩過情緒來,然而他還是不肯放過阮酥。

    “去祖祠裏跪着,沒有我的吩咐不準起來,飯菜也不要送過去!”

    祖祠自年前走水後,經過修葺,現也和往常一般無二。因不是祭奠時

    日,並不燈火通明,只在祠堂幾角的燭臺和放供品的案上點着零星蠟燭,別說,咋一看還真有點魅影森森,引人發涼。可碰上阮酥這等死過一次的人,便不足爲懼了。

    看着上首密密麻麻放滿牌位,阮酥嘆了一口氣。

    幼時的自己日子難熬時,多少次偷溜進來求祖宗保佑,可是卻毫無作用。這些阮家的祖宗,前世就沒有照拂過自己,今生註定也不會。

    於是阮酥乾脆坐在蒲團上,只等了片刻,便見冬桃翻窗而入,她拎着一個食盒,一一幫阮酥布開,清水般的臉上如往常一樣,並沒有多少表情。

    或許是夜太過無聊,阮酥此時突然有了要與她說話的欲@望。

    “冬桃,你可有什麼心願?”

    昏黃光線中,阮酥看到冬桃雙目倏一下睜大,可只是一瞬,又恢復了平常顏色。然而她還是一句話也不說,卻也沒有用什麼胡亂理由挪塞自己。

    阮酥便也不再多問。這世間,除了自己帶着重生記憶爲復仇而來,旁邊的人似也活得不輕鬆吧,這讓阮酥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你既跟了我,我自會盡力護你,以後有什麼難處儘管和我說,雖說我力量有限,卻總好過獨自一人硬撐。”

    “……小姐。”

    冬桃似已動容,阮酥拍拍她的肩,尤要起身,冬桃突然面色一變,自己一個橫身立起,便擋在她身前。

    “好一場主僕情深。”

    房檐上一聲低笑,阮酥愕然擡頭,卻見玄洛一身青衣,頭髮也不似往常那般一絲不苟全然束起,現在半散着發,更襯得他瀲灩的五官愈發奪目。

    見阮酥看過來,玄洛也不耽擱,從屋檐上旋身落地。

    “如今得罪了承恩王妃與饒嬪二人,真是越發得意了。”

    聲音中透着笑意,卻不是來聲討她的。阮酥聞言也露出一絲微笑,雖然從不質疑自己的選擇,然則一路上,無論何人都說她錯了,硬要讓她按照他們的說法前行,雖然每每抵禦都能僥倖得勝,可是心情卻也難以真正美好。

    “竟傳得這樣快?不過若非有師兄,阮酥如何敢這樣妄爲。”

    聽她語氣俏皮,玄洛嗤笑。

    “我竟不知,原來在膽大包天的阮大小姐心中,爲兄竟如此重要。”

    一句話,說得曖@昧之至,饒是阮酥古井無波,也不得不承認,在這燭火昏昏的映襯下,玄洛那張臉真是美得扣人心魄,嗯……十分可口。

    這樣一想,心口的心跳不由亂了頻率,也不知道臉上露態沒有,阮酥忙錯開視線,佯作鎮定地盯着前方的燭臺。

    “怎麼移開目光了?今日難道還做了什麼虧心事,瞞着爲兄?”

    一張放大的俊臉移到她面前,阮酥嚇得倒退一步,這份忐忑緊張的樣子逗得玄洛哈哈大笑。

    “你怕什麼,反正爲兄又不能拿你怎麼辦。”

    一句話,卻帶着幾分歧義。聽他主動拿自己的缺陷調侃,阮酥一下肅了顏色,第一次見到玄洛時,就爲這光彩風華的人心道可惜,現在幾番接觸,阮酥對他更是多了別的認識,那惋惜的情緒自然便又有些不同。

    “別拿這種眼神看着我,爲兄會以爲你……對我別有所圖。”

    聽他話愈發不像樣,阮酥惱羞成怒!

    “師兄今日來到底有何事?”

    玄洛挑眉,“無事便不能來尋你嗎?”

    那張令人膽寒的臉,此刻卻難得地泛着柔色。反常,實在太反常了。

    “師兄是遇到了什麼好事?”

    話音剛落,只覺得腰上一緊,阮酥晃神,這才發現與玄洛已飛上相府高空,她有些眩暈,也不知是因身邊陌生的男性氣息還是高空導致。

    玄洛抱着她落在祖祠屋頂。

    “還站得穩嗎?”

    阮酥困惑地擡起眸,視線卻似失了焦距,迷茫而懵懂,宛若天真無害的小動物。

    “看,前方便是朱雀大街,其左右對稱燈火通明之處就是東西二市。”

    阮酥第一次站在相府的屋頂看這熟悉的京城,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京都繁華如初,錦繡如夢,任朝堂更替,宮廷變幻,都無法阻其欣榮之態。

    “要不要去逛逛?”

    阮酥嚇了一大跳,有些不確定地道。

    “啊?現在?”

    前世叛逆如她,就算與印墨寒兩情相悅私定終生,卻也在婚前堅持男女大防,維繫着最後的底線;如今和玄洛陰錯陽差有了來往,然則這些舉動未免有些超出兩人的關係了……

    玄洛齜牙一笑。

    “當然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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